清瀾出門來看,卻見破屋墻腳邊蹲著一個滿臉泥污的女孩,跟自己年紀差不多。
盡管她的臉因為泥土和淚水哭得臟兮兮的,但依然可以看見她白皙的肌膚和精致的容顏。
“你怎么了?”清瀾問道,當時這樣的流離失所的難民不少,清瀾猜想她也是從別處逃過來的難民罷了。
“我爹娘都不要我了。所有人都怕我,沒有人要我了。”小女孩哭著說。
這句話戳中了清瀾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也同樣渴望母親的愛,他的生母也放棄了他。
“你怎么知道他們不要你,也許他們正在找你呢。”清瀾柔聲道。
“不會的,是爹娘把我趕出來的,我沒有地方去了。”小女孩道。
“那你餓了嗎?進來吃點東西暖和一下吧。”清瀾見她這樣說,心中不由產生了共鳴,原來天下可憐的人不只我一個,至少我還有一個愛我如命的爹。
“小哥哥,你對我真好。我叫若櫻,你叫什么?”小女孩問道。
“我叫清瀾,小名叫小米子,你就叫我小米子吧。”清瀾道。
“小米子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若櫻道。
清瀾帶若櫻進了屋子,拿了些水和食物給她,若櫻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清瀾又從懷中摸出手帕蘸了些水,遞給她道:“把臉擦擦吧。”若櫻接過手帕,擦了擦臉,一張精致白玉般無暇的俏臉出現在眼前。
兩個孩子一會兒就熟悉了,若櫻更是將自己的事統統告訴了清瀾。
原來若櫻住在鄰村,就在幾天前她才知道自己并非龍族人,而是花族人。
“小米子哥哥,你知道嗎?本來我生活得好好的,雖然爹娘不是很喜歡我,但是我還是過得很開心。”
若櫻蹲在墻角低著頭陷入了回憶,清瀾也不嫌臟,挨著她坐到地上。
“幾天前,有一個自稱唐鈴蘭的女子來找我,說她才是我的親生母親,因為懷著我的時候我的生父遠走,而她尚未成親,她無法撫養我才將我送到這霧龍族的神澤村中,如今我的生父已經回來,所以希望將我接回去。”
若櫻的大眼飄向遠方,她的心底有一絲疼痛,在神澤村的日子雖然平凡卻也幸福,然而有一天忽然一個陌生女子對她說的話讓她倍感揪心。
“我才不信她呢,我就跑回家去告訴我的爹娘說有個瘋子編謊話來拐我,可是我爹娘卻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否認。”沒有得到親生父母的否認,若櫻的心里是奔潰的,她長長的睫毛再一次濕潤了。
清瀾看著她,似乎心底那個劇烈的痛也開始撕裂開來,他甚至沒有告訴父親的秘密,正在強烈的撞擊著他不堪重負的少年的心。
“沒過多久,村里來了一個很兇的大叔,他說他才是我父親,我根本不想理他,可是他把我抓住,我跑不了。”
若櫻側頭看了看清瀾,無辜的大眼噙滿了淚水。
清瀾不知為何,他那脆弱的心此刻似乎變得格外柔軟,他伸手輕輕撫了撫若櫻的背,算是給她一絲安慰。
“這個很兇的大叔抓了村里的靈力最高的姚大叔,將他一把打倒在地,他又一掌按在我的背上,我體內似乎有什么力量跟著他的牽引而移動,我的額間出現了一朵黑花。”
若櫻一邊說著,一邊輕輕靠在了清瀾的身上。
“然后這個大叔抓著我的手去觸碰姚大叔胸口的靈竅,姚大叔大叫一聲,躺在地上不停的抖動,然后就七竅流血,死了!”
若櫻小小的肩膀抖動著,眼睛里滿是恐懼!
清瀾不忍地攬了她瘦小的肩。
“這個很兇的大叔就對我說:“你看,你和他們根本不一樣,你跟我一樣,天生就是吸人靈髓的,這時,那個很兇的大叔額頭上也現出了一朵黑花讓我看。”
若櫻將頭埋在肩膀里,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別難過,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清瀾輕輕撫了撫若櫻的背。
“那個大叔讓我跟她回去,我不肯!他正要打我,那個叫唐鈴蘭的女子出現了,她攔住了那個大叔。那女子跟我說,讓我自己想想,想好了,她會來接我的。””若櫻抬起頭望著清瀾。
“這么說,他們的確是你的親生父母了!既然你親生母親要接你回去,你為何不跟她回去?我想她心里有你,才會來接你的。”
清瀾心中泛起一絲苦澀,盡管這對父母的方法不對,至少他們想要自己的女兒,而我的母親呢?
“我說我永遠不要跟她回去,他們都是殺人惡魔!然而那女子告訴我只要我不用主心靈脈,就不會吸走人的靈髓,也不會有人死了!她這么說的時候,言語很是溫柔。”
若櫻側頭看著清瀾道:“她說我一時接受不了沒有關系,她會等我的,等我想好了,她就來接我。”
“她教了你不會害人的方法,可見她真的疼你。”清瀾眨了眨那雙明亮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睛。
“恩,我也覺得她不那么討厭了,可是我還是不想跟他們走,我想回到原來的家。但是姚大叔死了,村里所有人都怕我了,沒有人理我。我跑回家去,就連爹娘都嚇得哆嗦,不肯再要我了,他們甚至求我讓我離開家,還讓我別害他們!說好歹他們養了我一場!,我好傷心!”
若櫻回頭望著清瀾:“小米子哥哥,你也會怕我嗎?”若櫻的大眼中含著晶瑩的淚珠。
“不怕,我相信你是無心的,而且我一點靈力都沒有,不怕你吸。”清瀾溫和地笑著,想起自己為什么沒有靈力,忍不住有些苦澀。
“真的?你是唯一知道這些事還對我好的人,你真好。”若櫻道。
“其實你不要難過,聽你這么說,至少你生母生父還愛著你,希望接你回去,可是我的生母,她卻希望我死……”
清瀾說著,從未在人前為此流淚的他,竟然淚珠潸潸而下,一發不可收拾。
這件事情,清瀾連父親都沒說,卻不經意脫口而出告訴了若櫻。
之前洪熙長老在他昏厥后為他診治時說他中了劍蒙血毒,父親追問他吃了些什么時,他卻說記不得了,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他只喝了母親給的丸子湯。
“小米子哥哥,你別哭,你娘不愛你,若櫻愛你,我保證永遠不會放棄你。”若櫻聞言,捧著清瀾流淚的臉,擦去他臉上的眼淚。
清瀾感受著若櫻溫柔小手的暖意,從未有人這樣溫柔的對待過他。他向來秉持禮數,但卻沒有拒絕若櫻的親近,反而握緊了若櫻的手。
聽到若櫻那永不放棄的話,清瀾的心深深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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