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么一場小風波,江離洲見花三也似是有些乏了,提議道:“不如就回山上去,你好好歇一歇。你若是不想走,我在城里有處宅子,也還算清幽,只是左右居住的都是混跡江湖的,怕是對你略有耳聞的……”
花三對方才江離洲不信她未殺人的話,有些耿耿于懷,賭氣說道:“也是,我這樣一個說殺人就殺人的,不該叫人知道我與江大俠走得太近了,免得侮了江大俠的名聲。”
江離洲一愣神,又笑出來,“你這賭氣,來得著實奇怪。你跟說書先生一起進的客棧,說書的死了,兇手不是你還是誰?我方才不過是擔憂人誤會這個罷了。但你不是又說了么?你是在樓下等著的,跟掌柜的和伙計的聊天,有他們為你作證,我便也不擔心這個了。這下倒好,我這好端端的擔憂,在你這里竟被曲解得變了味了。”
花三有些氣呼呼的,并不太信他這說辭,“左右嘴是你的,話都是你說盡了,我哪里敢反駁?”
江離洲隨她氣去,問道:“你方才,提出這個白衣姑娘做什么?”
花三不是多言的人,在外時候一向低調不為人知,方才這驚訝高聲喊出的“白衣姑娘”四個字,旁人看來像花三確實是頭次聽說又被驚著了,但她那浮夸演技在江離洲看來,實在是……浮夸得很。
花三故意搬出了白衣姑娘,給那捕快指了個方向。
花三眼神閃爍,狀似漫不經心說道:“當下驚奇反應罷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難道你不覺得這白衣姑娘挺奇怪的么?”
江離洲揚一揚眉,“哦?如何說?”
花三淡然道:“在場人里,只有她對蘇其二一事尤其上心啊。聽聞蘇其二未死,她激動的那股勁……說不上來,我只是覺得奇怪罷了。一個年輕女子,蘇其二死的時候,她怕也還是個小孩子吧。”
江離洲回想一下,“各人觀點罷了,有人愿蘇地換新主,有人愿蘇地如常,爭論幾下,也不至于要殺人的。”
花三有些煩躁,覺得與江離洲說的不在一個點上,食指曲起敲了敲桌子
子,說道:“江離洲,那白衣姑娘在門口時,你看清她手里拿的劍沒有?”
江離洲疑惑反問她:“那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不過是鑲了一枚青玉罷了。”
花三道:“青玉便是這劍的詭異之處。新近幾年,興起了一個以女子為首的幫派,做些收錢替人消災的事情的,雖然現在漸漸有了些名氣,但也沒起個什么名字。我這些年,行走在蘇地各處,因做的也是同一行,多多少少接觸過她們一些。那個幫派里,女子居多,所用的是劍,用的劍法,與榮嗣家的劍法是一樣的。劍也是統一樣式的,白銀劍鞘,劍柄上都鑲著一枚青玉。”
江離洲糊涂了,“與榮嗣家的劍法一樣?”
花三重重點頭,“不是說,榮嗣的大兒子,叫什么?”
江離洲想了想,補充,“榮瑟笙。”
花三又重重點頭道,“是了,榮瑟笙。不是說,那個榮瑟笙沒有死么?到現在朝堂每年發到各地紅榜上都還有他。”
江離洲似是有些摸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說,你疑心那個幫派是榮瑟笙調教出來的?”
花三點頭,“我不止疑心,那個幫派是榮瑟笙調教出來的。我還疑心,方才那個白衣姑娘,若不是蘇其二,就是認得蘇其二。”
江離洲略吃一驚,“你這又是何處來的推斷?”
花三道“有人叫我跟著她啊,說是跟著她,就能得知蘇其二的死生及去向。我是要跟著她,才要出莊的,本來不知她行蹤在哪兒,就想著先來找你,誰成想今日居然在此處見了她了。”于是便恰好放了老鴉去跟著了。
江離洲問道:“跟著她做什么?又是誰叫你跟著她?”
花三先不答他這話,先故作神秘道:“我有件稀奇事,要先與你說一說。原本是打算昨夜與你秉燭夜談時候說一說的,哪知上了山太累了。早起時候想著路上與你說一說,哪知菘藍話一多,岔開了。又想喝茶時候與你說,竟又趕上了那說書的。你說,我現在跟你說,還算不算是個好時候?”
江離洲被她這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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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彎彎繞繞帶得腦子里也是彎彎繞繞的,順著她的意問道:“是什么稀奇事,能叫你這樣神神叨叨的?”
花三便說起那日夜宿破廟的事。
五月底時候,花三自覺傷好得差不多了,跟花黍離軟磨硬泡地拿了個小差事,跑了一趟左去城。
事辦妥了,自左去返五莊那日,正巧走到凝花山時,突遇傾盆暴雨。
凝花山離五莊不過十來里,豆大雨點這么一砸下來,花三突然有些如釋重負。
快馬加鞭冒雨回去其實也是可以的,但她本就不急于回莊,不愿去面對和應付花黍離與花錦郎以及花四,這雨一下,倒是有了好借口了。
想起徐仙曾提及,凝花山上傳說有座年久失修的破寺廟,供的是大智慧法王子文殊菩薩,流空動亂時候遭逃兵禍亂,香火漸漸斷了,每到大雨或滿月時候總有鬼怪出沒。
花三向來是不忌憚鬼怪神說的人,想著此處無人,能有個避雨歇息的地方也是甚好的,索性勒了馬頭獨自上山借宿去。
那日是初一,天上無月。
夜深雨重,通往寺廟的道路因少人早就不清晰,花三摸索著上山,火折子幾次被雨水澆熄,繞了幾次路后終于被寺廟門口的階梯絆了一大跤。
進了廟里,摸到了殿堂,給文殊菩薩拜了幾拜,誠心說了些“擾菩薩清眠,他日必日夜供奉回報菩薩”的客氣話后,花三已是困頓至極,也不管身處何處又一身濕衣了,隨意找了個房間,尋了個靠墻的干凈角落,自隨身小包里面摸出了一支蠟,燃起后發現前方竟有一套圓桌凳,欣欣然將蠟燭放在圓桌上,靠著墻角合衣睡著了。
鋪墊這許多,花三突然將腦袋湊近江離洲,低聲神秘問道:“你可知,我睡到半夜被風驚醒,是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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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洲覺得她這幅神秘且緊張兮兮的樣子頗為好笑,便又再順了她的意問:“是看到了什么?”
花三笑得狡黠,似是頗為歡樂的樣子,眼內波光流動,靈光異彩,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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