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悄無聲息，沒有人發現他的蹤影，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幼子離開，留下了秦王印綬和三封書信，一封給了白懷仁，一封給了齊妃，而最后一封，給了他的哥哥——白寒松。

白懷仁讀了信，除了一聲輕嘆，什么都沒說，但齊妃一個婦道人家，兩個兒子離開了一個，哭的特別傷心。

白懷仁嫌她哭哭啼啼的麻煩，便留下白寒松去安撫她，自己拖著病體為大楚貢獻最后的力量。

不過沒人知道，除了白寒秋的這些親人之外，還有一個人也陷入了難以自拔的苦痛。

不知道是因為那日破曉使她受了風寒，還是因為老友的離開，李小蠻竟大病了一場，三天沒有下床，只靠湯藥維持，連胃口都差了很多。

“老板娘，你這風寒已經三天了，怎么還沒好，要不要我去外面幫你抓個好點的大夫來？”

芳無坐在李小蠻的床頭，給她端來一杯苦藥，話語間滿是對那些庸醫的不滿。

李小蠻笑著搖了搖頭，接過湯藥：“不用啦，還有什么比太醫院的大夫更好的了，我沒事，只是梅雨季節比較虛弱而已。”

說罷，李小蠻皺著眉將湯藥一飲而盡，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恍惚間，她有點想念那個會在自己生病時給她開小灶的人了。

“好吧，那我再等一天，要是明天老板娘你的身體還沒有好的話，我就讓親衛去給你抓個大夫來。”

芳無對自己不能幫上忙十分不快，收拾了收拾藥碗，她就撤下去了，只留下李小蠻一個人聽著窗外的雨聲。

“這傻丫頭，哪有人能一天就康復的。”

兀自呢喃了一句，李小蠻雖然幸福，但她的心里卻是空蕩蕩的，因為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芳無也會離開自己。

“寒秋哥哥，你到哪里了，不知道路途怎樣，也不知道你是否還安好。”

記憶中的白寒秋的身影越來越深刻，李小蠻也開始慢慢參透所謂散盡榮華的道理。

五爺從李小蠻身體里飛了出來，頗有深意地看了后者一眼，攤爪道：“小蠻姐，你入情關了。”

“嗯？”

李小蠻慢了一拍，沒聽懂五爺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慢慢悟吧，反正指南留下的任務里面，就有愛恨之道，如果你無法參透，你永遠也成不了神。”

說罷，五爺不給李小蠻爭辯的機會，直接幫她把被子蓋到了她的頭頂上，用一種命令般的口氣吩咐道：

“好好睡覺！”

入夜，月圓，李小蠻在睡夢中不知不覺的變成了貓娘的樣子。

或許是身子虛弱，李小蠻毛茸茸的耳朵有些黯淡無光，看起來也沒有最開始那么靈動。

因為生病的緣故，芳無和親衛們都與她保持著距離，讓她能夠獲得絕對的靜養，所以此時此刻，她不用擔心會有人發現自己這副樣子。

當然了，保持距離不代表沒有保鏢，一群親衛守衛都在暗處盯著李小蠻的屋子，免得有人前來行刺。

可是俗話說得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國公府的守備雖然森嚴，但對有些人來說，這種保護，實在差點意思。

一道黑衣身影出現在了正門的位置，走起路來非常輕松，如入無人之境，完全把李小蠻家的親衛當作擺設。

當有人的目光掃過來時，他的身形就一陣虛幻，完美錯過了每個人鷹般的視線。

這樣的身法如果讓五爺看到了，一定會驚嘆不已，畢竟，這是修道者大成級別之上的造詣。

慢慢走到李小蠻屋子的門前，輕輕推開門，黑衣人就跟回自己家一樣，來到了李小蠻的身邊。

靜靜的靠在窗邊，黑衣身影習以為常的看著李小蠻如今的樣子，似乎，他早就知道后者的秘密。

貓的感知是敏銳的，有人靠近自己，它們的身體會本能的做出反應乃至預警，所以不用黑衣人打擾，李小蠻自己就很快醒來。

掙扎坐了起來，李小蠻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靠在窗邊的人影，嚅嚅道：

“師父？”

時間靜止，黑衣人沒有立刻回話，直到李小蠻正詫異要再問一遍時，他才點了點頭。

“嗯，是我。”

“師父，好久不見。”拖著病體，李小蠻柔柔一笑，給葛云舒打了招呼。

“嗯，好久……不見。”葛云舒應了一聲，不過他話音頓了一下，因為他并不是好久沒有見過前者。

“你怎么知道是我？”葛云舒有點疑惑，畢竟李小蠻每次猜的都很準。

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李小蠻不得不打他一下臉了：“因為師父你每次都在半夜出現，而且你站的位置永遠靠窗，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你。”

葛云舒那邊一陣安靜，似乎他沒想到自己做這種事還有固定的習慣。

“可是，你今天不怕我嗎？”

葛云舒問了一句李小蠻有點聽不懂的話，怕？為什么要怕？

搖了搖頭，李小蠻本來就不滿葛云舒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賭注，賭上邪的局，如今看后者這樣子，真不知道他又要鬧哪出。

“你不管我生病怎么樣了，你還一見面就想嚇唬我，我看你真是該挨揍了！”

一陣腹誹，李小蠻氣鼓鼓地嘟起了嘴，反問：“我不怕，你是我師父我為什么要怕！”

葛云舒聽出來李小蠻口氣中的不快，但是冷傲如他，他是果斷不理會，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李小蠻的小腦袋。

“頭。”

“頭？頭怎么了！發型很亂嗎！？”

說了半天葛云舒就說了她的頭，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有病嗎，一下子給李小蠻氣的笑了出來。

葛云舒搖了搖頭：“不是發型，是耳朵。”

“耳朵，什么耳朵！”

不滿的嘖了嘖舌，李小蠻還沒聽懂葛云舒說的是什么意思，直到三秒之后……

“耳朵！！！”

聲音噌的一下高了三度，李小蠻順著窗戶向外看去，今夜，竟是滿月！

“嗖嗖嗖！”

幾聲破風聲在門外響起，一眾親衛被李小蠻的聲音吸引了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主子，出什么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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