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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
當蘇逸舟悄悄將一玉匣遞給我,我黯然的眸子中忽浮耀起股光芒。
“終于找到了。”
我正欲打開玉匣,蘇逸舟即可阻攔上我。
“娘娘慎重!里面的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笑如薄霜,纖纖玉指在匣盒來回旋動一二,機關開啟的悅耳聲響起,立見盒蓋上露出個小孩巴掌大的水晶片。
而透過水晶片,玉匣中一金一銀蠕動著的兩只小蟲,連背部的花紋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
一股不可思議在蘇逸舟清秀的臉上翻起,我嘴角的笑意沉了些。
“這玉匣可不是普通的盒子,乃是我藥神門參照川蜀唐門機巧秘技特別打造的,專用于豢養研究毒物。放心蘇太傅,盒中‘千里知’雖毒,可有這機巧保護,傷不了我半分。”
緩了面上擔心,可蘇逸舟仍心有余悸地同我說到這千里知。
“微臣聽鄧大夫說,這千里知乃苗域大荒中的一種稀有蠱蟲,最喜寄居在毒物體內吸收養分,經過五次蛻化后成蟲繁衍,且生命期極短;一雄一雌,即便相隔千里,雌雄蟲也能透過氣味尋找到對方,故才稱‘千里知’。”
頓了頓,蘇逸舟把顧慮擺上臺面。
“鄧大夫花費大力氣在苗域尋得此物時,這對千里知已歷四次蛻化,不日在將吐絲結繭化為成蟲,毒性已大不如前,娘娘找來又有何用?”
“所以必須在它們蛻化成無用的成蟲前,讓這對千里知‘反蛻化’,吐出我需要的藥引血晶。”
我凝著眉看著玉匣中的千里知,心中亦是沒有多少把握。
“知道千里知為什么生命期極短嗎?是因為它們寄居的毒物沒有足夠的毒性,阻止它們身體的蛻化;據孤本記載,千里知只要寄居在毒性強大的環境中,其形態可以一直保持幼蟲階段,且壽命可長達兩年之久。而這樣的千里知,吐結的血晶越純正。”
蘇逸舟追問到:“那千里知吐結的血晶,究竟可以煉出什么毒藥?”
“血蠱。”
知道蘇逸舟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我索性把這毒的來歷解釋得深入些。
“血蠱因用雌雄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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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知吐結血晶所煉,故分陰陽二蠱毒。此毒不僅無色無味,銀針難驗,且種蠱時若為一男一女同時服用,可發揮此毒的最玄妙之處。”
“娘娘試下同王上同服下陰陽二蠱,那不是等同玉石俱焚嗎?”
蘇逸舟驚口而出間,似乎已經預見到我要做什么,面色極為擔憂。
我笑道:“我說了此毒玄妙,自然不會傻到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
信步一二,等對方沉住耐心,我才未完的話續下去。
“若男子服用陰蠱,或女子服用陽蠱,毒發斃命確實是一瞬間事;然把服用方法反過來,情況就不同了,中毒人與常人無異,可享百歲之壽,但前提是永遠不能觸碰誘導毒發的毒源。”
蘇逸舟驚問到:“毒源是什么?”
我道:“血。無論是身懷陰蠱或是陽蠱者,只要沾染到對方的血,便會毒發,慢慢血枯而死。”
“中毒后可解?”
我淡淡道:“無藥可解。”
對立僵持半響,我瞧著驚目閃爍的蘇逸舟,把話的節奏放緩了些。
“蘇太傅,眼下這些事都不是你該擔心的,我自有分寸。何況,陰陽血蠱失傳百年,能不能研制成功還得看天意。”
把玉匣關閉,小心收藏好后,我又問到蘇逸舟另一件事的屬意。
“聽說百里宇傲遠赴云州督戰,不到一個月時間便首戰告捷,不僅挫敗北燕軍破竹氣勢,還收復云州要地天城;照這樣的局勢發展下去,恐怕不妙。”
“微臣不這么認為。這不妙,反而是娘娘成事的關鍵。”
恢復從容貌的蘇逸舟,我反復端量間,卻絲毫品不出他話后的深意。
我禮敬一請:“有勞蘇太傅指點迷津。”
“娘娘折煞微臣了。當前失利,僅對北燕靖德帝是暫時的,對大歷卻是致命的。試想,若百里宇傲人前鋒芒展露越顯,座上天子對他放權就越多,那我們布下的棋子入局翻盤幾率就越大。娘娘寬心,既然大捷消息已經傳得人盡皆知,想來時機來臨時也就三五日間。”
“什么時機?”
“一道擢升百里宇傲為啟元軍副帥的明旨。”
惶惶間,又是兩日悄然
然無息地過了。
蘇逸舟果然料事如神,今一早,晉封百里宇傲為啟元軍副帥的旨意,就傳得滿朝文武人盡皆知。
而我等待多時的出手,終于可以順理成章地實施。
打聽了下最近容玉意的動向,知道她喜歡去禮樂司討教琴技,故早早地到了清音閣堵她。
一首《折腰曲》彈了小半段,呈現出的意境讓眾宮廷樂師聽得如癡如醉時,一個嬌柔帶厲的女子聲便壞了當下氣氛。
“誰讓你們教她彈這首曲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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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春子大師譜給我的曲子,你沒資格彈!”
“譜給你的?”
我從容地理理衣裙,從蒲團上支起身來。
我道:“我同嚴大師同譜此曲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撒潑耍橫呢。容玉意,難道沒人跟你提過,《折腰曲》中的思女,正是嚴大師以我的原型塑造的。你跟我這曲主談資格,不覺得可笑嗎?”
“你,你胡說!嚴大師從未跟我提過你,別沒臉沒皮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莞爾一笑,邀上座上琴師作證:“在座的樂師中,有不少嚴大師的弟子,我說的是真是假一問便知。說句不好聽的,嚴大師和一個附庸風雅的人談音律也是痛苦,若不是懼你公主之威,會把《折腰曲》傳給你個外行?糟蹋。”
“你存心挑事是吧?”
容玉意架勢一起,我倒是佯裝避之不及,手擺得如搖鈴。
“不敢。您是金枝玉葉,有天子兄長撐腰不說,如今駙馬又在云州立了赫赫戰功,這腰板硬的像鐵板,我哪敢招惹你啊。”
“知道我不好惹,最好就把你那些幺蛾子收起來,別讓我逮住收拾你的機會,李淳元!”
咬字極重地朝我示威,容玉意高昂的面上,顯露出揚眉吐氣的得意。
不以為意的我,笑笑間,把準備多時的冷針扎向得意過頭的對人。
“權勢這東西夠魅力的,前腳把駙馬踹出公主府,后腳見人得了勢,就迫不及待地貼上去沾光;更有趣的是,被人踩著上位的敗者,還是某人曾三句不離口,時時掛在嘴上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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