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瑾瑜公子隱匿著身形,驚疑地站在街角,望著這南街煙花柳巷,紅塵味甚重。
只是眼前,比比皆是諂笑送媚,搔首弄姿的女子,拉迎著過往男子。女子雖有媚顏多情,火熱嬌柔的一面,但面對這些女子當街與男子公然拉拉扯扯,打情罵俏的情形,我還是暗自臊紅了雙頰。
小光今夜真要在這地方動手?
想到這事,我那撲通不已的心,跳動更快了。
“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害臊?”
早注意到我異樣反應的瑾瑜公子,拍拍我的肩膀,替我壯上膽。
“來都來了,權當是開開眼界,可不能臨時打退堂鼓噢。”
“我哪有!”
心虛地反駁了句,故作昂首挺胸無懼樣的我,說到:“畢竟是頭一回這種地方,有些怯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我可沒公子您這般老道,即便有美在前,也能坐懷不亂。”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頭一回逛花樓?說不定你比我還有經驗呢。”
瞧著他時不時攏著嘴偷笑的樣,我在旁恨得牙癢癢:“擔不起這夸獎。這里可是男人的溫柔鄉,極樂土,進了這銷金窟,男人誰會吝惜錢袋里的黃白之物?天欲宮還真會挑行當做生意。”
“這煙花柳巷的確是個來錢的銷金窟,但天欲宮選擇這行當買賣的另一個重要目的,是因為進了這里的男人,軟玉溫香在懷,就沒有撬不開的嘴和打探不到的秘密。”
拿著扇子,在我腦門上敲了敲,瑾瑜公子再點撥上:“要知道,天欲宮之所以能立足于江湖,且長久處于不敗之地,最首要的關鍵就是消息靈通,能順應當下局勢的瞬息萬變。”
這一課,與其上的生動,不如說上得極有感觸。
再次望上街頭那迎來送往的場景,恍惚出神間,心中鬼魅地竄了股熟悉感。
“怎么了,突然表情怪怪的。”
“公子如此一說,本覺得陌生的事情,忽然又感覺挺熟悉的;仿佛,仿佛”
仿佛了半響,可一片空白的腦子中,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詞語來形容當下感受。
“仿佛,自己曾也站在我這樣的觀點角度上,去說服某些人對這煙花柳巷的偏見?”
對了,就是這感覺!
錯愕騰起,我以極欽佩的目光投向瑾瑜公子,不住地點頭稱是。
然他的回應,不過是一個扇頭敲腦門。
“看來你以前也不是安分守己的丫頭。”
“什么意思?”
摸著微微發疼的額頭,我還沒等到瑾瑜公子回答,已經有人插足到我們的對話中來。
“流花見過公子。”
來者福身一拜,氣氛間多了幾分嚴肅。
眼前這美婦人,艷衣華飾,體態豐盈,除了眼角略顯歲月痕跡的笑紋時不時因緊張而泛起,眉是眉,眼是眼,鼻是鼻,分明的五官輪廓再配合著白皙的膚色,倒是個惹眼的女子。
至于年紀嘛,一時間我也拿不準,估計就是三十開外的樣子。
瑾瑜公子扇子一抬,赦了流花的禮,問到:“今夜的事兒,都安排妥當了嗎?”
“公子請放心,屬下已安排妥當一切事宜,請公子和這位娘子一道,移步天香樓觀賞。”
“你,你怎么知道”
來者話間無意道破了我的女兒身,這股精明勁兒,讓我有些驚慌失措。
流花淺笑在唇,回到:“娘子莫覺得奇怪,若老身沒有這基本的閱人眼光,如何擔得起天欲宮托付給屬下的重任?男女之別,在這行當里摸爬滾打慣了,自然練就了火眼金睛;娘子身上現有三個破綻,一,體帶女子香,二,頸無喉結,三,耳垂有洞。這些細節,無一不說明娘子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嬌娥。”
“你好厲害。”
此時,等候不耐的瑾瑜公子抬起扇子,再次做起了威懾,我連忙抱頭竄到了一旁。
“您別老拿扇子敲我頭,人會敲傻的。”
“你還不夠傻嗎?打你,是鞭策你多長點心,就你這點本事還想出山,簡直天方夜譚。流花,你領路。”
話畢,瑾瑜公子便在流花的帶路下,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從后門進入天香樓,我跟小尾巴似的跟在瑾瑜公子身后,左瞧瞧右看看間,心中的好奇也憋得越發濃厚。
我自不敢多招惹瑾瑜公子,好奇大作間,我腳步快了他許多,趕上了在前頭領路的流花。
“看您年紀應該比我長,不知如何稱呼您呢?”
流花道:“娘子若不嫌,就叫我‘花姑’吧,這里所有人都這般喚老身的。”
“老身?”
這個稱謂不是第一次聽見流花提起,此時注意到,覺得格外驚奇。
“您年紀不大啊,怎會用這么老氣的自謙?”
流花一陣掩不住的暢笑,隨后反問上我:“那娘子覺得我現在應該是多大歲數?”
“唔,三十開外吧?叫你‘花姑’,我還覺得把您叫老了,‘花姐’應該最合適,更別提什么老身了,完全和您沾不上邊。”
此話一出,流花先前那克制的笑聲完全克制不住了,只差沒捶胸頓足那般夸張展示。
見狀,我更納悶了:“我猜得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老身今年四十有六了,做娘子的姨輩綽綽有余。”
“您,您竟四十六?這”
當時那股驚訝勁兒攛掇著,差點沒把我眼珠子瞪出眶來。
流花道:“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保養的好而已;不過老身再怎么顯年輕,也比不過娘子你們這些青春正盛,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
此時,在一旁耳濡目染的瑾瑜公子,忽插來話:“所以說你見識淺。流花可是天欲宮無相閣的副掌事,精通易容和駐顏術,如此年紀有這等青春美貌,也是理所當然的。”
“公子謬贊了,不過是些上不了臺面的雕蟲小技罷了。”
說著,流花拉著我,笑說到:“若娘子不嫌,老身那有幾個自駐顏的方子,姑娘拿回去照著配藥服用,保管你這大美人更添明艷動人。”
“好,好,好,那我就卻之不恭,多謝花姑美意了。就不知道你的駐顏方子所需的藥材,難不難配?!”
詢問間,只見流花若有似無地看了眼身后的瑾瑜公子,笑中多了幾分瞧不明的深意:
“娘子乃公子器重的人,幾味藥材雖珍貴,但也珍貴不過娘子的容貌;老身這些年閱人無數,也從未見過娘子這般絕色,你啊,擔得起‘一笑傾城’這個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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