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穿了一件深色大衣,一只手里拿了一個用料足設計低調的大號手包,另一只手將電話舉在耳邊。正在通話的他,忽然,余光發現了一個身影。
借著槭樹如云的深紅樹葉的掩護,文豪仔細看了一下,確實是莫顏的母親。退回兩步,看到她母親的對面,坐著的卻不是莫顏。
于是,心跳又緩了下來。
“喂?喂?”電話那頭的人追問過來。
他回過神,卻怎么也想不起,剛才說了一半的話,話頭落在了哪里。
有個年輕男子,接著電話從餐廳走出來,看到文豪孤零零、呆楞楞地站在廊上,便笑著朝他招手,掛掉手中的電話喊道:“我說,話講了一半怎么不作聲了,原來人到了。發什么呆,快進來,外面冷得很!”
文豪不知該笑該惱。
這個年輕男子即是那天,那個在電話里的狂笑,余音繞梁,至今仍不絕于耳的發小,仕勻。
仕勻敏銳地捕捉到他的不快,大步上前道:“你看,我今天不是設宴賠罪來了嘛。我把小四、阿勛都叫了出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應該原諒我一回是不是?”
文豪哼笑道:“你個滑頭,別不是組團來笑話我!”
仕勻一個不當心,露出一臉的匪夷所思。
文豪誤以為那是“豈敢豈敢”的意思。
跟著仕勻,進了一個包間。走的是相反的路,倒不會從莫顏媽媽面前經過。
包間內已有二男二女坐定,見文豪進來,齊齊轉過頭朝他打招呼。
仕勻在文豪身后細心地關上包間門。
“湯生,你告訴我,從來沒有緊急制作一個菜單,調皮坑人這件事!”一個嬌艷的姑娘嬌滴滴站起來,負氣一般嚷嚷道。
文豪目光掃向發小仕勻。仕勻哪里還敢看他,只悶頭夾菜。
“他們說你看上了一個還是初中生的小姑娘。你也不管管他們,就由著他們瞎胡說。”
文豪想,要是一口否定,萬一哪天把莫顏帶出來,倒又落下了把柄。索性半真半假,人也笑了起來:“確實胡說了。”
嬌艷姑娘滿臉喜悅,簡直放出光來。
文豪落座,倒酒,抿了一口,清晰道:“是高中生。”
嬌艷的姑娘臉色大變:“真、真有這回事?”
“噗。”
發小們笑噴了酒,趕緊找紙去手上的酒水。仕勻邊擦手邊扭頭對姑娘:“娉婷,你總不信我,瞧,他親口承認了,我沒有騙你吧。”
仕勻拉娉婷,想讓她坐下來。
娉婷猛烈地甩過手,目光失控般戳向文豪:“為什么?為什么!”
文豪有些不耐煩:“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你情愿要一個不相關的陌生人,情愿留宿那些骯臟的殘花敗柳,都不愿意給我一個機會?”
小四、阿勛假裝咳嗽,仕勻也拿手蓋住了眼睛。
文豪目光斜向娉婷:“早跟你說過我們之間不適合。另外,我的生活不必由你定義。陌生人也好,所謂的殘花敗柳也好,你都無權評價。”
“沒有試過,怎么知道不合適?”
“明知道不合適,傻子才去試。”
“不!不試不撞南墻我不甘心!”
“你甘心不甘心,關我什么事。”
娉婷淚水飆出。
文豪連絲毫的煩躁也沒有,繼續抿了一口酒:“娉婷啊,你看看他們,他們早就厭倦了我們這樣的對話了吧?
在一次次的實操中,我將我的這部分完善得越來越無情,你怎么還不醒悟呢?我對你沒感覺,你從來都不在我的太太人選名單內。”
娉婷這回是真傷心了。她執拗地不肯落座,也不肯停下哭泣。
文豪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看架勢并不打算勸。
仕勻看不下去了:“姑奶奶,快坐下。10厘米的細高跟吶,當心晚上膝蓋疼!”
“不坐!疼算什么!我死了才干凈!省得心里累!”
文豪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杯中琥珀色的佳釀蕩漾出一條水線。他冷下臉,站起身,操起手包,抬腳就走。邊走邊拋下一句話:“今天我也累了。再會吧。”
好幾個人起身要去追趕挽留,娉婷拿起酒杯“啪”地摔在了地上,去追的人被驚得住了腳,紛紛回頭。
“你們一個個勸我將他的話當真聽,怎么自己不當真?人家不是說累了,說再會嗎?”
娉婷的眼淚簡直要濕去半張臉,她昂著下巴,聲音凄厲,眼神里閃著恨意。
仕勻他們暗覺驚悚,另外兩個姑娘也嚇得不輕。大家各自消化的空兒,文豪早就走遠了。
被娉婷這么一激,文豪內心倒重新審視起莫顏來。
之前,莫顏于他,是凡塵里的男歡女愛。無非是獵.艷心作祟,想多場艷.遇。
此刻,他卻有些改變想法。
他是這么想的。現在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能作,一個比一個讓人吃不消。倒是莫顏,因為年齡小,還未曾“復雜化”。
他完全可以及早干預,慢慢養成,熏陶出一個他能接受的女孩子,娶她為妻。
養成一位妻子,跟談一場戀愛,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拋開物質不說,個中付出的時間、精力、真心等,也不可同日而語。
文豪自己也不確定,他的嬌妻養成計劃,到底有多少實現的可能。
并不是不確定莫顏的態度,他約略有種自信,認為只要他去撩,莫顏肯定是難以招架,只能點頭的。
他不確定的,是他自己。
他真的愿意結婚嗎?
漫漫余生,只忠于一個女子?
忙碌的一天結束之后,只走向一個居所?
日復一日,只面對一張面孔?
為了將這個前提問題弄清楚,他決定,好好給自己半年的時間。
半年后,莫顏也差不多高考完,年齡也已成年,不管那時候他得出什么結論,一樣什么都不耽誤。
定下這樣的思路,文豪也按下了找機會接近莫顏的心思。
莫潔蓮如愿以償地從財迷朋友那里拿到了5000塊的介紹費。
“你知道,我之所以從5萬塊的服務費中辟出十分之一,轉賬給你,完全是因為無意中聽說你丟了錢包。
我很愛財,但是也希望我認識的人生活平順幸福,希望我給你的這筆錢能夠讓你開心一點。”愛財朋友,嚴嵩,以少見的嚴肅說道。
莫潔蓮當然開心不止一點點。
她決定把這5000塊從卡里取出來,打起十二分精神,哪怕是捂在胸口,也要確保萬無一失帶回家。(https:///book/14552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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