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是否正確,有待時間驗證。
對這個年齡、這等經歷的王承佑來說,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
他無法舍棄父母,只能修正親子關系。
王宸驚愕。
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優雅如米芝,也會像潑婦一樣。
他本來是怨米芝的,怨她竟然這樣猜疑他。
聽米芝哭久了,怨氣消散,反而心疼起米芝來。
畢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
心疼過后,便是遷怒。
王宸自感暑假以來,大半年了,雖然有諸多看不上承佑行為的地方,他都咬著牙忍了。他堂堂一個父親,都沒有以任何方式向兒子施加任何干預了,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兒子還有臉繼續朝他媽媽發難!
媽可忍爸不可忍!
王宸決定做點什么。
他一個電話打給了遠在美國的長子王者風,也不管王者風還在凌晨的酣夢中。握著手機,怨氣使他語氣急促。他滔滔不絕地述說著王承佑“大逆不道”的種種舉動,聲討著王承佑的叛逆行為……
長子王者風“嗯嗯、喔喔”地回著。
王宸已經無力區分這是敷衍還是敷衍,只一門心思覺得還是者風這個兒子好啊。從來都恭敬孝順。他讓他去哈佛讀書,他便舍棄單身的老娘,遠赴美國,一去四年。他要他繼續深造,他滿口答應不見一點遲疑,繼續讀研。多么聽話的好孩子啊!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母親不同,曾經,他的內心天平是傾向于次子王承佑的,如今,被承佑逼迫得只能傾向大兒子者風。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王宸連聲呼喚“者風”。
等王宸積怨發1泄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這一個小時里面都說了什么。總之,心里舒暢多了。
當天晚上,幾乎是前后腳,王承佑接到來自美國的電話。
毫無疑問,是王者風打來的。
王者風才陳述開頭“爸爸打電話給我,說你給他帶來很大的精神壓力,不僅對他不友好,還對米姨很刻薄……”王承佑二話沒說,直接把電話掛斷。
再打,再掛斷。
再打,直接關機。
王承佑內心冷笑,想,爸爸終于反抗了,開始用繼承權壓他了。
王者風肩負了從中勸說的托付,勸說不成,向王宸匯報了不容樂觀的后續。
王宸一聽次子聽都不聽,直接關了手機,頓時火冒三丈。
他只有一個想法:都是米芝把承佑慣壞了!慣得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本想退一步,承佑非逼他出手,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王宸一個電話打到王承佑的寢室,他實在太生氣了,都沒有意識到,那毫無規律的一串固定電話數字,他從來沒有打過,卻記得那么牢。
電話被陌生的聲音接起。
“我找王承佑!”王宸氣勢萬鈞地說道。
接著,王宸從沒有遮擋的聽筒里聽到如下對話。
“承佑,找你的。”w8.RG
“誰?”
“不知道。沒有問。”
“你去問。”
陌生的聲音轉向聽筒:“您好,請問您是誰?”
王宸氣道:“我是他爸爸!”
陌生的聲音像被熱熨斗燙道:“承佑!你爸!”
“說我不在!”
陌生的聲音再次轉向聽筒:“他說他不在!不對!那個……”
王宸又氣又想笑:“讓他滾過來接電話!”
“你爸讓你快滾過來接電話。啊,不,我的意思是說……”
王承佑甩開步子,腳下生風,三兩步走過來,一把搶過聽筒:“請問父親大人,有何指示?”
那一瞬,王宸反倒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那我就掛了。”
“你敢!”王宸反應過來,“我不跟人在電話里吵架。你給我回來!”
“回去干嘛?”
“給你媽道歉!”
“道什么歉?”
“我管你道什么歉!總而言之,把她哄到不哭,不跟我鬧。否則——”王宸拖長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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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米芝的心里竟然這樣想他!
不過,米芝的話卻為他打開了一扇窗,令他憋悶的世界出現一道光。
王宸發怔間,張媽帶著幾位家政,將米芝連拖帶拉強行弄走。必須趕在惹毛男主人之前,把失心瘋一樣的女主人弄走。
待進了臥室,張媽將別的人支走,準備開解米芝。米芝忽然抱住張媽,失聲痛苦起來,哭得令人聞之傷心。張媽也忍不住抽咽起來。兩個女人,為了承佑,嚶嚶嗡嗡,哭了個昏天黑地。
好幾次,王宸走近臥室,聽見里面傳來的哭聲,又悄悄離開。
以他角度看,是他被壓迫慘了并預防未來壓迫得更慘才不得已進行反擊。只有反擊得夠深刻,才能爭取話語權。
他要讓媽媽知道他惹不起,媽媽才不會動不動就勸他向爸爸低頭。
即使是把企業做得很好的實業家如王宸,也不知道克制自己對孩子的控制欲。他答應得越多,父親索取得越多。唯有反抗,才能讓他知道適可而止。
他對父母的愛里加入技巧,并不是因為他變得狡詐奸滑,而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
回到家后,破天荒第一次開口指責丈夫王宸,質問王宸,到底發生了什么,作為兒子的雙親之一,她有權知道真相。
王宸與之對視,想暗中發揮一下為人夫君的影響力。沒想到,這一次,米芝根本不care。
米芝甚至抓住王宸的衣袖,咆哮一般向他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準備逼迫我兒子干什么?你是不是心里打定主意要把家產留給美國讀哈佛的兒子?想留你就直說,別耍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招!你賠我兒子!!
理論上,他可以舍棄莫顏,另尋鐘意的姑娘。
但他沒打算那么做。選擇即接受。既然莫顏是他的選擇,就不存在逼迫莫顏去改變的道理。
王承佑對父母如此狠心,對莫顏卻格外包容,也是有原因的。
伴侶跟父母不一樣。父母不能選擇,伴侶卻可以。
米芝抱著希望而來,懷著失望而去。
而矯枉,必須過正。
因為求其上方能的其中。
他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也不是一個在執行計劃的過程中受情緒影響會偏離原計劃的人。這就導致他能夠硬下心腸冷臉對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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