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謎沒有回答，只是撐住老人家的胳膊，“我先扶您上山吧！”

一把甩開他，老人家的聲音里染上怒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方謎抿抿唇。

“是！”

“你！”

宋德清氣得抬起右手，巴掌扇到半空，并沒有落在方謎臉上，而是收回來，重重地拍在自己的大腿。

頹廢地矮下身，老人家重重地跌坐到路邊的石階上。

抬著臉，渾濁的眼睛注視著男人俊美的臉，張了張嘴，又再次搖頭。

“你……你怎么能走你哥的老路呢！你知不知道你哥為了把你送出泥潭，他付出多少努力，可是你……你……”

說到最后，老人家已經是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你爸爸那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平生光明磊落，你們……你們怎么對得起他！”

“我沒有爸爸！”

方謎低聲開口，語氣中透著不屑。

別人家的父親會陪孩子玩耍，他從來沒有。

別人家的父親會給孩子講故事，扛著孩子去動物園、植物園，他從來沒有。

他總是忙。

他總是有任務、出任務。

方謎記憶中的父親，只是相框里套著軍裝的陌生人。

又或者是，夜半匆匆回來一趟時，模糊的聲音和決然離開的背影。

“你……”宋德清氣得想要罵他，看看男人的臉，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一直怪他，怪他沒好好照顧你們兄弟，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們，他原本是打算，做完那一次的任務就復員的，走的時候他還跟我說，等他這次回來就把你們兄弟接走，誰想到他……再也沒回來。”

“如果他真得想照顧我們，也不用非等到那時候。”

“哎！”宋德清長長地嘆了口氣，“你爸爸確實是虧欠你，過去的事情，不提了！小謎！”

他伸手抓住方謎的胳膊，從臺階上站起身。

“你聽宋伯伯的話，走吧，現在就走，馬上離開這兒，再也別回來了，你哥他……他是沒辦法，你不能再走這條老路。你聽話，就算是宋伯伯求你，走吧，行嗎？”

方謎皺著眉。

他走了，林厲還在，事情怎么可能會完？

林厲一直對宋德清懷恨在心，以他的性子，不殺了宋德清，是不可能善罷干休的。

就算是他要走，至少也要除掉林厲。

“辦完我該辦的事情，我會走的。”

“該辦的事情是什么，你還要再殺人嗎？”宋德清氣得用力推他一把，“早知道如此，我當初干嗎要把你從火里救出來，還不讓你死了！”

方謎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情緒。

退下兩階臺階，他突然矮下身，鄭重地向老人跪下，拜了一拜。

宋德清看著他的樣子，也是驚訝地怔住。

“小謎，你……”

站起身，方謎輕聲開口。

“從今天起，您就當我死了吧！”

說完這句，他站直身，大步消失在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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