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容貌,別說姜素弦了,云清的孤傲、蔡紫妍的艷麗,甚至是醉月樓里的綠腰。哪一個,不比弟弟懷里的那個女子強?
她那巴掌大的小臉,生得讓人憐惜,這種怯弱的風情,看起來就是個勾人的狐媚子。這樣的女子何其多,何曾被自家弟弟多看過一眼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挑戰著花莯容的認知。
在她的記憶里,花暮辰除了和姜素弦走得近些之外,還從未與哪名女子如此親近過。不,就算是姜素弦,兩人也是發乎情止于禮,從未有過逾越的舉止。
這名女子,她究竟是誰?
不僅讓弟弟如此反常,竟然還在他懷里睡著了,如此恬不知恥!
花莯容肚子里的問題,比許三春要多一百倍。然而看見花暮辰的冷峻神情,便將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之前,她帶著姜素弦,在快到譚安縣時追上了花暮辰。
花暮辰同意她們跟著,但有個條件,他做什么事,她們都不得阻攔不得詢問。
花莯容這才發現,弟弟還是弟弟,但同時他也是花家少主。很多事情,他能由著她,但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她卻無法左右他的行為。
晨曦微露,天邊泛出第一抹亮光,剎那間朝霞滿天,烘托出中間的一輪紅日。
花暮辰的馬慢了下來,在崖邊停了腳步。
在山崖下方,就是原先許三春想要去的目的地——蘭界縣。而這里,就是縣城名字誕生的原因,蘭界山。
蘭界縣不大,因地勢原因,屋宇房舍都在郁郁蔥蔥的山林之中。后趙河在這里,匯入另一條大江,一路奔騰入海。蘭界縣,就建立在這兩江交匯之處。
清晨的風吹拂著花暮辰絕美的面容,陽光給他挺拔的身姿勾勒上一層金邊。單手握著韁繩的他,猶如神祗一般不可親近。
而在他懷里,卻睡了一個許三春,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這一覺,她睡得極為香甜。
動了動身子,她想要伸個懶腰,頭頂上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你想掉下去嗎?”
許三春嚇了一跳,連忙如八爪魚一般,攀住了男人的身子。然后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馬已經停了,昨夜的記憶瞬間回到她腦中。
“你……”
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放我下去。”許三春不敢看旁邊,光聽動靜,也知道他帶了不少人來。自己這樣待在他懷里,實在是沒羞沒臊。
花暮辰勾了勾唇,勾出一個魅惑人心的微笑,俯身在她耳邊輕輕問道:“你舍得嗎?”你舍得我的懷抱嗎?
這個女人,每次見到自己總想逃,連這次也不例外。
溫熱的鼻息噴在自己耳后,無法控制的一陣酥麻從耳朵傳開,猶如觸電一般傳至她的四肢百骸。
許三春連忙咬住下唇,才遏制住那聲輕喘。
她小巧精致的耳朵,在朝陽的照映下近乎透明。一抹嫣紅爬上她的耳垂,繼而將染紅整張臉,遲遲不褪。
原來她怕這個。
花暮辰玩味地笑著,嘴唇輕輕撫過她的額角,“你舍不得。”他替她下了結論。
“放開我!”許三春的聲音微弱,她恨自己的軟弱。與其說是在命令,聽起來卻好似在撒嬌。
剛剛蘇醒不久的嗓音,聽起來甚至有些慵懶的沙啞,柔柔地、嬌嬌地,撫過花暮辰的心。
他的大掌收緊,將她朝著自己拉近。
“許三春,你不要再口是心非。”他修長的手指將她的下頜抬起,看進她那對慌亂而清澈的杏眼,“你說實話,真不想讓我碰你嗎?”
他就不信,她真能抵抗得住。
看著他近在眼前的俊顏,許三春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好一陣亂跳。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兩人在馬上耳鬢廝磨,旁若無人。
姜素弦面容哀戚,眼中無淚。她的眼淚,已經流淌得干涸。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俘獲了花暮辰的心,讓他不遠千里趕來。
花莯容氣得眼里噴火,手中韁繩一甩,就要驅馬上前。
姜素弦一把拉住了她,緩緩搖頭。
她目光中的懇求,讓花莯容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花暮辰麾下的親衛,個個都掉轉了馬頭。少主的女人,豈是他們可以隨便看的?
男人的手,一點一點地,在她腰間發力。許三春只覺自己的空間越來越少,她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掙扎著想要逃離。
可他們都在馬上,她又能逃去哪里?
“你是我的,你這輩子都休想逃。”花暮辰宣告著他的主權,下一瞬便印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瓣微涼,是出乎意料的柔軟。
許三春受驚地睜大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在他長長的睫毛下,燦爛若星辰的眼。他右眼凌厲的鳳目,此刻看起來也多了幾分溫柔。
讓她感到安心的是,這次他的瞳孔,并沒有轉為紫色。
兩人在初升的朝陽下擁吻,女子嬌柔男子俊美,可稱得上是一副絕美的畫面。但這幅畫,落在姜素弦的眼里,卻如同帶血的匕首一般,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
她握著韁繩的手收緊,骨節泛出了青色。
她恨自己,恨自己明明已經認清現實,為什么還會置身于此時此地?為什么還要親眼目睹此情此景。
他與別的女子你儂我儂,他可曾看過自己一眼,他可有顧慮過自己的感受?
姜素弦的脊背挺得筆直,修長的脖頸如高傲的天鵝般,高高昂起。素手輕輕一撥,駿馬與她心意相通,掉頭離開這里。
離開,這個讓她傷心欲絕之地。
離開,這個薄情的郎君。
離開,她的幻夢。
花莯容看了看花暮辰兩人,又看了看姜素弦的背影,轉身追了上去。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姜素弦原本并不想來,是她一力主張,兩人才追了上來。
原本,花莯容想要趁機撮合兩人,設法讓弟弟與她和好如初。
可是誰曾料想,花暮辰一路南奔,為的卻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繡娘?花莯容不能理解,但事實偏偏就這樣發生在眼前。
是她的錯,令姜素弦再傷心一次。
眼下,她再顧不得弟弟,必須照顧姜素弦的心情,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來,自己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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