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頭睡了一覺,第二日睡醒,許三春覺得有些頭重腳輕暈暈沉沉,面色潮紅。
用罷早飯,花暮辰看著她道:“手伸出來。”
許三春嚇了一跳,他又要干嘛?
花暮辰將她的手放在桌上,右手搭上她的脈息,約莫盞茶功夫后,他道:“你著涼了。”
“你竟然還會看診?”許三春驚奇不已,他還有什么不會。
“很奇怪?”花暮辰刷刷刷地寫了個方子,讓店小二按方抓藥來,道:“許是這兩日你累著了,昨晚也沒有睡好的緣故。”
聽他提起昨晚,許三春的臉越發紅了。她當然沒睡好,這還不是要怪他?
既然許三春著涼,也就沒有去攀蘭界山,停在縣城了養了兩日病。讓她心安的是,花暮辰沒有再進入她的房間。
她只是著涼,原本就年輕底子好,又是用過聚靈陣的人,好得很快。
見她沒事,花暮辰便帶她去爬蘭界山。
在山腳下還不覺得,真正登上去后,方才覺出其中的險峻來。山上只有獵人走出來的小徑,雜草叢生道路崎嶇很不好走。
為了登山,花暮辰還專門給她買了一雙耐磨的小牛皮靴。否則,就她穿的繡花鞋,走不了多遠。
饒是如此,爬到一半的時候,許三春就已經累得走不動道。越到后面路越不好走,是花暮辰連拉帶拽,甚至是抱她上去。
待攀到最高處的山峰,已是下午。
云海在他們腳下翻滾,變幻著形狀。陽光灑在上面,金光蔚然。郁郁蔥蔥的山林,都被掩映在這片云海之下,偶爾才露出一點端倪。
大山在云海下延綿開來,偶爾傳來鷹的鳴叫聲。
這片好風光,讓許三春忘記了上來的艱險。她將手攏在嘴邊,沖著云海大喊,“喂——”她的聲音傳出老遠,良久才消失。
花暮辰依在大樹上,看著生機勃勃的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看日出嗎?”
“嗯!”許三春用力點頭。
花暮辰兩手輕拍,寒鴉不知道打哪里冒出來,帶著人在山頂上扎好了帳篷,放上飲水吃食,然后又下去。
許三春嚇了一跳,她一直以為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爬山。
她指著寒鴉消失的方向,“他們怎么也在?”
“他們是我的屬下,當然會在。”花暮辰說得理所當然。當他吩咐要去登蘭界山的時候,寒鴉就準備好了這一切。
秋日的白天不如夏日那樣長,許三春覺得還沒看夠這眼前美景,太陽就已經向西墜去。整個西面的天空,都被落日灼燒得火紅火紅,是那種不顧一切燃盡自我只為一刻炫目的火紅。
看著這片火紅,許三春不由落下淚來。
“我只要燃燒,不在乎隕落……”從她口中,輕輕哼唱出這句歌詞。
“你唱的什么?”這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旋律。
“沒什么。”許三春抹去眼角的淚,這叫她怎么跟他解釋得清楚。
花暮辰沒有再問,他知道她的來歷,但她卻并不知道她為何而來。眼下,并不是跟她道明真相的時候。
太陽落山之后,山頂的空氣便迅速變涼。畢竟已經進入了秋季,山頂風大,原就比山腳下要冷。
“你去帳篷里,這才剛好,別又著涼了。”
“那你呢?”帳篷就只有一個。
“我還不困。”花暮辰道。
許三春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有些遺憾,總之她鉆進了帳篷。里面鋪著厚厚的羊毛褥子,還有御寒的毯子衣物。
看著那件大氅,她略一猶豫,便拿著大氅出了帳篷,走到花暮辰身邊遞給他。
花暮辰眼神發亮地看著她,直看得她有些心虛,轉身就走。
“別走!”他語氣低沉、急促。
許三春只覺手腕一緊,就被拉入他的懷抱,按在了他的胸口。
“三春,三春……”花暮辰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大掌撫過她的秀發,恨不得將她搓揉進自己的身體。
男人的身子灼熱,燙得她身嬌體軟,只有勉力攀著他才堪堪站穩了身子。他抱得如此之緊,緊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你是對我使了什么法術嗎?”花暮辰質問著她,否則,他怎么會如此沉淪?
他用修長的手指捧起她的面頰,找準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許三春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被他拉入另一個世界,不知歲月幾何。男人的氣息包裹著她,籠罩著她,她只能跟隨著他的旋律,深深淪陷。
她的肩頭一涼,玉色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花暮辰的眸色轉暗,右眼的瞳孔被深紫色占領,妖異而神秘。
他的手指輕顫,替她攏好了衣襟,平息著呼吸。許三春清醒過來,忙快步逃開,逃開那一片灼熱。
直到鉆進了被窩,她的身子還在隱隱發顫。
許三春從來不知道,原來在男人和女人之間,會有如此奇特的化學反應。
她不知道何時入眠,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進來睡。被他叫醒時,天邊剛露出朦朧的藍光。
許三春散著頭發攏著外袍,坐在帳篷門口看著這片翻滾的云海。花暮辰坐在她的身邊,手臂輕舒,將她攬入懷中,兩人一言不發,等待著日出。
他們的運氣很好,這是一個大晴天。太陽是從云間出來的,一出來便是耀眼的一輪,迅速上升。淺藍色的天空,轉瞬間便被奪目的紅霞布滿,壯麗非凡。
望著眼前的美景,兩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靜地欣賞著。
看完日出,兩人都絕口不提昨夜發生的事情。花暮辰帶著許三春下山,寒鴉帶著人收拾了帳篷等物,一行人離開蘭界縣,往南鳳鎮折返。
回去的路上不急,第二日才到。
花暮辰將她送到了繡學門口,手在她發間輕輕撫過,低聲道:“照顧好自己,我們下個月見。”
許三春看著他被眾人簇擁著離去,心里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三春回來了?”桂圓看見她,驚喜極了。
“三春繡娘,才娘有請。”錦絨叩響了她的房門,在門口道。
“我這就去。”許三春歉意地對桂圓道:“回來我們再聊。”
桂圓忙道:“不急不急,你先去見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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