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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徐夫人聽了興平郡王家三郡君的話后,如何氣得吐血,此時的燕王府內,隨著前來觀禮的宗室成員越來越多,場面也越發熱鬧起來。
剛剛到來不久的鎮國將軍夫人才與徐夫人斗過一回法,自覺占到了上風,一想到對方那副狼狽落魄的模樣,心中就爽快無比,在燕王府里碰見了相熟交好的妯娌,便忍不住拿這件事出來做談資,尤其側重說明了徐夫人不請自來還穿著素服故意觸人霉頭的可惡行為,力證燕王府不邀請她上門,實在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
與她同來的自家媳婦們以及另一位同時進府的宗室太太,都在旁跟著附和,引來了不少宗室女眷的關注。眾人都挺驚訝的,沒想到徐夫人到了今天,心里還那么沒數,身為寡婦出席別人家的尋常宴會,也就罷了,怎么連婚禮都要參加?!
上回永安郡王朱瑞大婚時,她就已經穿著素服上過門了,當時許多人都覺得她這樣不妥當,既然整天打著順義郡王未亡人的旗號,就該做一個未亡人該做的事。即使是收到了燕王府的請帖,也該只送禮不出席喜宴,才合禮數。只是燕王妃好脾氣,沒有趕人,反而拿她正經當前來賀喜的賓客對待了,別人有的東西,她也都有。大家為了喜宴順利進行,才沒說什么罷了。
那次宴席之后,其實是有宗室女眷私下里勸過她,不要再穿著素服參加燕王府喜宴的,畢竟她如今已經搬出去了,不再是燕王府的一員,身為客人總要講究些禮數才好。徐夫人當時笑著應了,結果這會子又故態重施,到底是忘記了別人的勸說,還是壓根兒就沒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
當時勸過徐夫人的宗室女眷,這時候也到場了,立刻就有人拉住她,跟她說徐夫人如何如何。她面露訝異,心下大為不快,很快便加入了眾人討伐徐夫人行為的行列。
仁和縣主早就到了,去拜見過燕王妃,看過新娘子后,她便與新出爐不久的嗣弟媳婦白氏待在了一起,尋了個清靜的角落吃茶聊天。這會子宗室女眷們議論紛紛的,自然有人給她傳信,她聽了心中十分不喜,不敢出去跟所有長輩們辯解,替親生母親挽回名聲,倒有幾分怨上了導致這場大討論的鎮國將軍夫人。
白氏便低聲把前些日子徐夫人為了阻止嗣子議立之下,故意在外頭放流言敗壞鎮國將軍夫人與李朱氏母女名聲的事,告訴了仁和縣主,又道:“徐姨娘其實是誤會了,以為二伯祖母是想過繼孫子到咱們郡王府來,才帶著女兒和外孫女兒去見燕王妃的,沒想到是因為李家想要胡亂定下李三表妹的婚事,二伯祖母才來向燕王妃求助。這事兒一旦被揭穿,二伯祖母全然無辜,李家姑媽與表妹更是無端受了牽連,差點兒就被李家害了終身!二伯祖母心中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姐姐這會子出去,就算跟長輩們吵起來,自己也不占理,何苦引火上身呢?你本就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實在沒必要攪和進去,萬一傳到太后耳中,倒連累了姐姐的名聲,耽誤了姐夫的前程。倒不如當作沒聽見,等永平郡主大婚結束,太后娘娘與四皇子離京,姐姐與姐夫也跟著離開了,也就不會再有人在姐姐耳邊提這些煩心事了。宗室們能關注的事情多得很,只要徐姨娘不出門,日子一長,誰還會記得她曾經做過些什么?!”
這個建議非常實際理智。仁和縣主雖然覺得心里不舒服,卻也知道此時她不該為生母出頭。徐夫人本就理虧,沒打聽清楚鎮國將軍夫人上燕王府的真正目的,就貿然得罪了人家,事情敗露后遭人報復,原就是再正常不過了。她這個女兒既然先前并不知情,全無責任,如今也沒必要替生母出頭,免得哪位宗室長輩誤會她是生母的幫兇,在太后面前告上一狀,儀賓在京城的官位就泡湯了!她還指望著能跟儀賓一塊兒進京后,離開討厭的公婆妯娌們,一家三口好好過幾年順心如意的小日子,最好再添上一兩個孩子呢!現在確實不適合節外生枝。
拿定了主意,仁和縣主也心安理得地坐在原地,繼續喝茶,與弟媳聊家常了。她心里其實還有幾分埋怨生母,為什么沒有查清楚情況就往外放謠言?為什么明知道女兒急需有個靠譜的娘家兄弟撐腰,卻還要攔著嗣子議立之事?為什么沒有接到請帖,也非得上燕王府來赴宴?為什么明知道自己是個寡婦,上門喝喜酒本就觸人霉頭了,卻還要打扮得素素凈凈地來,好象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不懷好意?!
林林總總的,仁和縣主對生母的怨氣越積越多,倒是沒覺得自己未及時告知生母嗣子人選已定,是什么過錯了。她已經開始考慮,等吃完燕王府的喜酒,回家路上一定要拐去新家順義郡王府,好好警告生母一番才行。她這個女兒正處于關鍵時候,當母親的難道就不能安靜幾天,別給她添亂么?!
宗室女眷們這邊的動靜,燕王妃與謝雖然有所聽聞,但并沒有太多關注。今天是永平郡主朱珮出嫁的日子,自然只有朱珮才是主角了。
一大早的,永平郡主朱珮便開始梳妝打扮,為即將到來的婚禮做準備了。
郡主出嫁自然是要穿上全套冠服的。郡主冠服與郡王妃冠服等同,也是戴的七翟冠,但永平郡主對它的適應能力可比謝強得多了,頂了那么重的頭冠,點頭扭脖子走路什么的都還能活動自如呢,也沒有為了固定頭冠,就上很多堅硬的發簪,把自己的頭皮也勒得緊緊的。謝看著她戴著頭冠就好象沒戴似的輕松自如,心里別提有多羨慕了。
永平郡主出嫁之前,在家里舉行的醮戒等儀式,與謝婚禮前經歷的差不多,只是身在王府中,一切規矩看起來都更有儀式感、更為正規罷了。永平郡主自來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太后派來的女執事們,也個個都對她很恭敬,因此行禮過程中,半點不見拘束感,自然而然地就把儀式完成了。
結束之后,永平郡主被引回閨房,等待儀賓上門迎親。她還有閑心回頭追問母親:“袁燮什么時辰才會來呀?還有多久?”硬是把燕王妃剛剛流出的眼淚給逼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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