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望著坐在一旁的云禾,笑道:“二小姐,發生什么事讓你這樣著急?”“是長老那邊的事。”云禾見岑瑤醒過來,趕忙道:“大長老他們好像抓到了偷盜宗門禁術的人,現在師兄弟們都聚集在了道榜前,我特地來問你要不要過去。”
“哦?”岑瑤一愣,下意識問道:“可是那個王莽?”
“不是。”云禾搖頭:“我們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聽錢師兄的話,這人好像也不是赤靈宗的。”
“錢師兄知道?”岑瑤一邊說著,一邊下了通鋪,與云禾一同向屋外走去。
道榜距離二人住處并不太遠,走了沒多久便見得一群宗內弟子將其團團圍住,在道榜旁邊,站著大長老與三長老。
“今日將你們召來,只為了一件事。”大長老環視一圈,朗聲道:“前幾日,宗內禁術被盜,好在禁術沒有流到宗外,偷盜之人也被我們抓了出來。”
云禾帶著岑瑤,二人一路小跑著,穿過一眾弟子來到中心處,錢風正一本正經的聽著。
“錢師兄。”岑瑤站在一旁,與前者打了個招呼。
“岑瑤師妹來啦。”錢風也是笑著小聲回應著:“大長老還真是神通廣大,短短幾日就把那賊子給抓住了。”
點點頭,岑瑤問道:“說起來,錢師兄可知道賊子源于何方?”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錢風搖了搖頭頭:“不過可以肯定不是赤靈宗人。我們與赤靈宗結怨多年,雖然掌門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讓我們與赤靈宗有過多接觸,但赤靈宗弟子的特征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岑瑤剛想問是什么特征,就聽得大長老繼續言道:“此次主要說的,是負責巡守宗門的弟子,若不是你們疏于職守,怎會讓外人有可乘之機?”
說罷,他一揮手,就見柳宣以及另外一名弟子壓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漢子就走了上來。
中年漢子頭發很長,把臉遮了嚴嚴實實,真個人好像都不會走路一樣,被二人拖著。
“這就是那個外人?”岑瑤是有些沒想到,不管從那個方向來看,他都不像是一個有能力混入太一門的人,所以岑瑤第一個反應是大長老隨便找了個人來頂替那個真正的盜賊。
可轉念一想,以大長老的為人來看,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才對。
“嗯,這人原本不是這般模樣。”錢風點了點頭,小聲道:“我剛看見他的時候,是一身素袍,整個人看起來倒有些像大家公子,只是不知道這幾日發生了什么。”
聞言,岑瑤追問道:“錢師兄的意思是,大長老他們前幾日就抓住了這個盜賊?”
錢風看了看一旁的幾名弟子,不動聲色把手放在了嘴上,岑瑤也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事上停留,問道:“那錢師兄是如何認出這不是赤靈宗弟子的?”
“一般來說,普通的赤靈宗弟子身上都有明顯刺青,掌門大弟子身上刺青為青色,一直到了供奉以及長老后,刺青才會被洗去。”錢風言道:“這些都是與赤靈宗弟子交過手的師兄們說的,具體是不是這樣,我也不太清楚,總之這個人身上,是沒有刺青的。”
岑瑤抬頭望去,見那人衣衫襤褸,幾乎是幾大塊布片掛在身上,上半身裸露近半,瘦骨嶙峋,不見任何刺青圖案。
只是讓岑瑤有些不解的是,錢風說這個人剛被抓住時很像大家公子,這短短幾日的功夫,怎么看上去像是過了十數年的樣子?
柳宣二人攙扶著他,一路來到道榜旁站定。
那人緩緩抬起頭,先露出了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目光里透著不屑,掃視了一番下方弟子,隨后竟然笑了起來,笑的渾身亂顫,狀若癲狂。
柳宣劍眉倒豎,低喝道:“好你個賊子,到現在還如此張狂!”
“張狂?”他聲音高了幾分,一邊笑一邊疑惑道:“難道太一門就不張狂了么?你們可是忘了那些所謂的禁術是從哪里來的?自命清高的東西。”
“你敢再說一遍?”柳宣今日好像脾氣極大,兩句話沒說完,抬手就要打向那人的腦袋。
“柳宣,住手。”手還沒落下,大長老便輕言道:“還輪不到你動手。”
“是……”柳宣趕忙收手,規規矩矩站在一旁。
“你們好好看看,平日里見沒見過這這幅容貌?”大長老說著,一揮手,憑空吹起一股微風,將那人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吹開,露出了面容。
那人皮膚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太陽的蒼白模樣,長得還算清秀,也難怪錢風會說他像大家公子。
柳龍雙目圓睜,軟劍一抖,發出陣陣刺耳響聲,直取向紅蝰蛇七寸處。
絡腮胡漢子也是緊隨其后,手中燒火棍揮舞的飛起,帶起陣陣破空之聲。
這兩人修為倒是不弱,聯手之下,紅蝰蛇竟然被打的連連敗退,頭部甚至還被絡腮胡漢子敲了好幾下。
雖然負了點傷,但紅蝰蛇好像對二人的攻擊一直不是很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株蓮花上。葉無歸看的也是奇怪,他所看的那本古籍上寫到過,紅蝰蛇天性嗜血,見到獵物是一定要將其殺死才肯罷休,可眼下這條紅蝰蛇根本是無心戀戰,除了最開始噴吐毒液將二人的法器融掉以外,幾乎沒有怎么還手,只是不斷護著靈藥,生怕被傷到一樣。
柳龍以及那個絡腮胡壯漢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絡腮胡大吼道:“柳龍,我從左翼進攻吸引它注意力,你去摘靈藥!”
應了一聲,二人迅速分開,絡腮胡手中燒火棍一橫,口中念念有詞,那根黑漆漆的棍子竟然散發出陣陣烏光。
紅蝰蛇身子直立而起,蛇信吞吐,一雙豆眼警惕的盯著前者,似乎很是畏懼絡腮胡手中那根燒火棍。
也就是這個空檔,柳龍已經繞到了另一邊,單腳輕點水面,直接向蓮花而去。
察覺到他的動作,紅蝰蛇直立的身子迅速調轉,腦袋直接就向柳龍迎了過去。絡腮胡一見趕忙緊隨其后,手中燒火棍幾乎沒有猶豫,狠狠朝著紅蝰蛇腦袋打了過去。
“嘭!”
一聲悶響,燒火棍抖了一抖,絡腮胡虎口瞬間被鮮血染紅,紅蝰蛇也是跟隨著發出一聲很是悲涼的嘶吼,去勢卻并不見減,直直撞上了柳龍。
柳龍身子向后幾個翻轉,有些踉蹌的落在岸邊,一聲悶哼。
紅蝰蛇顯然也不好受,雖說撞飛了柳龍,自身也同樣結結實實挨了絡腮胡那一棍,此時盤踞在蓮花上,再無剛才的神氣。
“柳龍,這妖獸有些怪異,你小心些!”絡腮胡吐了口唾沫,言道:“不過也快了,它絕熬不過我們下一次的攻勢!”
應了一聲,二人再度發力,朝著紅蝰蛇沖了過去。
此刻的紅蝰蛇,根本無暇顧及兩邊,抵擋著絡腮胡的同時,終于是被柳龍尋到了空子,軟劍一探,直接將那株蓮花斬斷。
蓮花斷了,下面那片荷葉迅速萎縮話,說出去估計任誰都不會相信,這頭妖獸怎么看都有幾萬年修為,為什么會在你一個筑基期修士身上修煉?”“虧你還修煉了這么多年,怎么這點事都看不出。”對面看起來四十有余的壯漢無奈搖頭,伸手提起一子,落在棋盤上:“煞星一出,天下動蕩,就算我們不出手,也會有高人前去了結,你修為不夠,還是不要去摻和為好。”
老者好似有些不服氣,眉毛一挑,反駁道:“可是師尊,不是你教導我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么?我在仙宮內潛心修煉這么久,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啊?”
“現在還時候未到,等真正到了時候,你就是不想出去,也一定要出去了。”壯漢哈哈大笑,一指棋盤:“好了,你又被我將死了,快認輸吧!”
此刻,大堂上,城主曲倉正端坐太師椅上,手中端著茶盞,淡淡茶香自盞中飄散而去。他探鼻貪婪的吸了兩口,嘴邊突然遞過來一棵葡萄。
笑了笑,曲倉一張口,就將葡萄咬在嘴中。
“老爺,您不要總是喝茶呀!”身旁傳來一道很是柔美的聲音。
曲倉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含情脈脈望著自己的年輕女子,咧嘴笑道:“你知道我的,最喜品茶,這東西就如同我的命一般。”
女子掩嘴輕笑,道:“夕兒自然知道老爺喜歡品茶,這不,我還托人從西華洲帶了些上好的茶葉,老爺要不要試一試?”一邊說著,她從衣袖中拿出兩個油紙包。
這人,正是云府的大小姐云夕。
此刻的云夕,少了平日的冷傲,多了擺放著各種糊紙道具,兩條長凳,還有一個小爐子。“是想做點啥東西?”門旁站著一個老頭,臉上滿是皺紋,豆大的眼睛在柯菲菲身上掃了掃去,說實話,如果不是要找他做東西,柯菲菲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多停留,被這個老頭看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做個轎子,巴掌大,用黑紙做,不能有一點顏色。”鑒于這個老張奇怪的眼神,柯菲菲語氣也沒那么好,不冷不熱的說道。
“我懂,我懂。”老張嘿嘿笑著,一邊點頭一邊示意柯菲菲坐在院子里的長凳上。
“多久能做完?”柯菲菲問道。
“這個快,不過有些要求。”等柯菲菲坐在長凳上,老張就開始屋里屋外忙活開了,一邊拿糊紙的工具一邊找黑紙:“你得說出那位是怎么死的,死法不一樣,轎子做法也不一樣。”
“這個還有講究?”
“講究大了。”老張一撇嘴,再看向柯菲菲的眼神似乎都寫滿了“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搞得柯菲菲也有些尷尬,追問道:“你給我說說,都有什么講究?”
“這淹死的人呢,不能用濕漿糊,摔死的人,不能用新紙,出車禍死的,不能用散紙,至于橫死的...”老張看了柯菲菲一眼,嘿嘿笑了起來,笑的她直發毛:“橫死的人一定要用上好的紙,不能涂,一定要用特殊的顏料攙著人血浸泡,再擱置四十九天,方能安撫橫死之人的怨氣。”
柯某人哪里經歷過這些,聽他這么一說,愈發好奇。
不過老張顯然沒有說下去的興致,只問她這個轎子是給什么鬼準備的。
“橫死。”想了想,柯菲菲張口吐出兩個字。
“哦?”老張眉頭一挑,臉上笑容更盛幾分:“如果是橫死,除去上好的材料錢,還需要單獨準備一份錢給我。”
“是手工費?”在來之前,柯菲菲就已經多少猜到了些,甚至她都再想,這是壽衣店老太太和這個老張合起伙來騙錢。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給死人準備東西,她覺得還是不要講價比較好。
“嗯,算是吧。”老張想了想,點頭道:“加上材料費,一共是五千塊。”
“哦。”
“嗯?!”柯菲菲眼睛一瞪:“怎么這么貴?”
聞言,老張頭嘿嘿一笑:“這年頭,我隨便寫個符就能賣出幾千塊錢,擔上命格這種事我一般都不會做了,有省心的錢干嘛還要賺麻煩的錢。”
柯菲菲被說的有些語塞,無奈之下從兜里掏出手機,檢查著銀行卡上的余額。
好在張倩的銀行卡上還有一萬來塊,不過看這個數字,好像是她要交的學費。
“系統,我如果用了這個錢,會不會對張倩造成影響啊?”轉念一想,柯菲菲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倒是有錢,但這個錢好像是張倩要交學費的,如果自己給花了,等任務完成,自己一拍屁股走了,張倩咋辦?
任務提示:宿主可以通過驅魔賺取費用。
“這話跟沒說一樣吧?現在蘇清雅怎么可能...”話說一半,柯菲菲突然愣住。
似乎不光有這一個驅魔任務,除了蘇清雅這個任務外,她還可以去做別的驅魔任務,到時候再還給張倩不就得了?
檢測到宿主有些缺心眼。
“你才缺心眼,你全家都缺心眼!”
在心底嘀咕了幾句,柯菲菲也算放下心來,再抬頭一看,老張頭已經拿著一個紙糊的黑轎子不斷把玩著。
“這就...做好了?”柯菲菲眨巴著眼睛,問道。
“嗯,再晾一晾。”老張頭嘿嘿一笑,把轎子放在一邊,跟柯菲菲聊起天來:“這位跟你什么關系啊?”
“是我同學。”
“同學?你要幫你同學做些事情?”誰知道一聽柯菲菲的回答,老張頭居然露出了跟壽衣店老奶奶一樣驚訝的表情。
柯菲菲本能的感覺這件事有些不對,似乎這個老張頭和壽衣店老奶奶都知道些什么,但都沒告訴自己。
好奇心這個東西很奇怪,本來從壽衣店出來柯菲菲就已經不愿意瞎猜了,但現在看到老張頭的表情,腦海中頓時又浮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
然小了起來,但是嘴巴還在蠕動,掌門也是面色冷峻,岑瑤知道他這是在(逼)音成線,不想讓自己幾個人聽到。“哈哈,好,這事好說。”掌門突然笑出了聲,點頭道:“只要他赤靈敢來,就只管讓他們過來,穿心谷易守難攻,我太一門的殺陣也許久未用了,總之,他們敢來,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幾人又交談了一會兒,岑瑤都沒有去聽,滿腦子都在想著一會該如何與掌門解釋,既不讓他摻和破陣,又不能讓他心生懷疑。
可想來想去,她反倒有些絕望,能坐上掌門之位,已經代表了他的實力,自己這點小伎倆,怕不是要被他輕易識破。
無奈間,他剛準備呼喚蒼傲,卻突然想起蒼傲說自己要養傷,可是...這樣一來,既不能讓掌門來幫自己破陣,蒼傲在養傷又不會蘇醒,如果赤袍男子那邊先解了陣或是氣急敗壞之下催動陣...
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自己!
這般想著,她心中有了一絲動搖,畢竟天大地大小命最大,若自己真的一命嗚呼,再好的寶貝也一樣沒有用。
“你跟我來吧。”思索間,掌門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如同春風吹過,無比舒適。
岑瑤猛地抬起頭,發現三長老等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開,藏經閣前就剩了自己還有掌門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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