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盼的話,車上的幾人也都同時的看向石頭,石頭被看的有些緊張,擔心被她們給拋下,便垂著眼不說話。
秦盼皺眉,“石頭,你不會是說謊的吧?”
石頭猛然抬頭,“不是的,不是,我沒有說謊,姐姐,我真的沒有說謊,不止我們一個村子,好幾個村子的村民都逃了出來,有的往京城去的,有的逃到了神來鎮……有的死在了半路上的……”
石頭本沒想過要說出來的,怕秦家人知道了就攆他下車,因為往后會有越來越多的難民,可這一急之下他說了出來,想改口也來不及了,便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待石頭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原來石頭家是回梁村的,眼看入秋了,鏡州河開了個口子,附近沿河的村莊被沖,也死了不少村民,田地里眼看就收的莊家也被毀了一干二凈。
村民們眼下大多都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就等著地里的收成呢,這下指望不上了,活下來的人沒辦法就去搶附近沒遭水災的。
沒的搶了便都拖家帶口的想法逃荒活命。
秋風送爽,百里書院位于神來鎮以北二十里處,三面環山,還沒走近就望見了它的輪廓,漫山遍野一片金黃,尤其是在那蔚藍的天空下美的耀眼奪目。
可是車里的人卻都是沉默,秦有才聽完了石頭的話后越發的憂心忡忡,就連眉心都擰成了一個疙瘩。
秦妍忍不住問道:“二姐,我們會不會被搶?”
“回去后我們就抓緊收秋吧,不管會不會也得先收了秋再說。”秦盼如此說著,若是剛出神來鎮聽到石頭的話,她也就不會來百里書院了,這都快到了只能先上去看了再說。
秦朗的喜悅心情也被沉重取代,抿著嘴不說話。
終于到了百里書院的山腳下,這才發現這漫山遍野種植的竟然是白樺林。
秦有才下了車牽著騾子栓到樁子上對秦盼道:“你自己去吧,我是不懂這些。”
秦盼也不勉強他,轉臉對秦朗道:“走,阿朗,跟著二姐一道上去看看。”
“哦!”秦朗應了一聲跳下了車。
秦盼想著見到了山長或者先生的讓他們看看孩子更好一些,這才讓秦朗跟著一道。
百里書院聞名于天下多年,幾乎和蘭京的國子監不分伯仲的存在,但聽說國子監卻是極難入門的,是那些蘭京豪門貴胄子弟的天下。
漸漸地百里書院成為了寒門子弟的天堂,而每每皇上開恩科所選的人才也多從百里書院選擇。
秦盼姐弟拾階而上,一條足有三米寬的灰色石階一直蜿蜒至半山腰那氣勢非凡的白墻黛瓦之中,又白樺林被秋意染了金黃掩映的若隱若現,透著一股令人向往的神秘。
走到一半的時候,兩旁各有一條曲徑通往幾十米處十分別致的八角亭。
姐弟二人心中有事便也不在貪看風景,所以只是目光流連了片刻便徑直的往上爬去。
清風穿過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安靜又透著空靈的美,讓人有種瞬間洗滌了心靈之感。
對于她們來說,爬這樣的石階并沒有覺得多費勁,畢竟她們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嬌生慣養出來的,可即使如此上去的時候身上也是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等爬到最后一個臺階入眼的是寬敞的廣場,均勻的分布著一個個的或是雄赳赳氣昂昂,或是憨態可掬的雙面石獅子如守衛般立在通往大門的甬路兩邊,那高高的門樓兩旁是灰色的石頭墻體。
大門緊閉,左右兩邊的門只有一扇是半開半掩的側門,被一面又寬又高的影壁遮擋了嚴實,讓人窺不到里面的情景。
“二姐,這對聯寫的什么?”秦朗的目光在大門兩側的對聯上。
秦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雙眼一亮,這里的字竟然事簡繁體的漢字,她不但都認識,常用的也會寫,便順著左右兩邊的對聯念了下來,“數載潛心,百里山中染墨,一朝覺醒,文韜武略在身。”
秦盼只覺那字跡蒼勁有力,一副狂傲的姿態,即使她對書法上沒什么造詣也依舊給人一種心境灑脫之感。
再看上方橫著的牌匾上那四個“百里書院”的大字更是龍飛鳳舞,揮灑自如,一氣呵成真真是狂放至極,只讓人覺得從心腔里生出一股洶涌澎湃的任我遨游于天地間的氣魄來。
還不等他們到近前可能里面的人聽到了她們的說話聲走出來一名滿臉大胡子的男子,著時看著不像是守門的,倒像是一名武夫,通身給人一種暴躁的氣場。
那人穿著一身體面的深棕色的布袍,,不是出來迎接的,而是驅趕,那人一臉的不耐,“閑雜人等不要在此逗留,趕快離開……”
“憑什么趕我們……”秦朗年紀小面皮薄,被人如此毫不留情的驅趕,頓時漲紅了臉就要理論。
“阿朗!”秦盼連忙及時的拉住他,對那人笑道:“小孩子不懂事,還請先生莫要計較,聽說百里書院里的先生都是當世名師大儒,我便帶著弟弟前來求學……”
秦盼便將自己的來意快速的說了出來,那人卻斜著眼看了秦朗一眼打斷了秦盼的話,“求學的多了去了,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想進就進的?快走,別在這里晃悠。”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說的就是眼前這人,秦盼好話說盡,那人油鹽不進不說就是趕人。
秦盼的笑臉都快僵了也沒能令對方改變態度,便也冷了臉,“既然是天下聞名的書院,又不是坐北朝南的衙門,你何至于如此刻薄?”
“哈,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你還真說對了,這里還真就不如那衙門好進,你要如何?”
秦盼暗想著,這人不會是要好處吧?好在有所準備,無比肉疼的從袖子里摸出一塊最小的碎銀,臉上又堆了笑,“這位先生,剛剛我是一時心急,口出不遜您擔待著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這個您買……”
那人一看當即好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般,“你這丫頭聽不懂我的話?那這種腌臜物來給我添堵?豈有此理,無知小民也懂得諂媚賄賂,滾開……”
秦盼這下有些傻眼,這是個什么怪胎?頓時收了銀子清聲道:“你說吧,到底如何讓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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