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完全可以更圓滑一些，也能哄的她們高興，但現在，她還有必要嗎？對于一心想作踐自己的人，她何必要慣著呢？

緊跟著秦妍和秦朗追了出來，出了屋門，月娘卻拉住秦盼的手道：“阿盼，我現在就走不合適，說不準一會幫著做點飯啥的，你們姐弟幾個先回家吧，都是阿娘不好，就不該讓你們跟來。”

秦盼暗嘆一聲，松開了月娘的手，柔聲道：“阿娘沒有必要委曲求全的，我們……”

“你不懂……算了，你先回去吧。”月娘苦笑一聲，說完連點猶豫都沒有的就轉身回了屋。

只留下了面面相覷的秦盼姐妹，而秦朗則糾結了片刻，追著自己的阿娘就去了，秦妍道：“二姐，你別生氣，和她們生氣犯不上，每次二姑母回來祖母都要來上這么一回，真不知道祖母是覺得我們多余還是想讓二姑母看看她是咋發威的，要是覺得我們多余她叫我們來做啥？”

張成燕和張成文兄妹正好出門就聽到了秦妍的話，同時皺眉，張成燕高聲指責道：“阿妍你咋能那樣說外祖母？沒想到你竟是變的這樣刻薄，果然如小姨母說的那般，真不學好。”

秦盼轉頭看向走來的那對兄妹，剛剛在屋里的時候只掃了一眼，此時再看兄妹倆，十六七歲的樣子，尤其是男孩子模樣很像其父，都是小鼻子小眼睛的，穿著的確比秦家人體面，皆是穿著粗綢衣衫，只男孩子油頭油面的好像很久沒洗過頭臉似的，臉上還有些青春痘泛著亮光。

不等她說話，秦妍當即冷哼道：“這里是我家，不是你們老張家，我學不學好關你們什么事？”

“阿妍，我們是表兄妹何必這樣……”

男孩子乍一出聲給人大鴨子撲面而來的錯覺，少年一說完當即閉了嘴，油油的臉當即漲的通紅，神色緊張的緊盯著秦盼姐妹的臉色，就怕他們嘲笑他。

秦盼嘴角抽了下，生生忍了笑，她真心沒有嘲笑的意思，只覺得少年變聲明顯，而秦妍則沒忍住一下吃吃的笑了出來。

少年悲憤又幽怨的看了秦妍一眼，“表妹你笑啥？”

“你們敢嘲笑我哥的聲音？”張成燕當即怒瞪著秦妍，大有秦妍敢承認她就撲上來打她。

少年的臉更紅了，讓他意外的是秦盼則神色無波的轉身便往大門外而去。

“二姐等等我。”秦妍追了出去，也不再和張家兄妹磕牙。

村里就這么多點的地方，姐妹兩個出來一時不知去哪里，秦盼便往西邊的村口走去。

“二姐，你還生氣呢？”秦妍跟在旁邊小心的看著她的臉色問道。

秦盼搖了搖頭道：“對于不值得的人我自然不會生氣，只是覺得太吵而已。”

的確，她只是覺得太吵了而已，明明都是一家人，卻是從沒有和和氣氣過真讓人膩歪。

而院子里的張成燕跺跺腳，“果然是鄉下的粗魯丫頭，真真是沒教養。”

張成文忙拉住妹妹，“別那樣說，那是表妹。”

“一個傻子而已，表妹？她也配，”張成燕憤憤說完孤疑的看向兄長，“你不會是看她長得俊俏就為她說話吧？以前你可沒少嘲笑她。”

“你不可理喻！”張成文當即臉又漲紅了，瞪了妹子一眼轉身就進了屋里，以前他的確嘲笑過表妹，可那時是小時候不懂事……

張成文進了屋里的時候，他的阿娘和外祖母等人正在數落著盼表妹的不是，說的口沫橫飛的，而三舅母則是紅頭漲臉的尷尬的站在地上和被夫子訓斥的學生似的，讓他很是不適，“外祖母我餓了。”

秦婆子當即啊呦一聲，“看我這老糊涂都忘記了這茬，只顧著說話餓著我的外孫了。”

隨即對月娘和閆素娟吼道：“你們不快去生火做飯在這里戳著干啥？等著你們二姑給做飯啊？”

月娘如蒙大赦般的連聲應著出了屋，去外面抱柴火去了，心里即松了一口氣又覺酸楚，她也想如閨女說的那般回家去，誰又不是那沒臉沒皮的，可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考慮啊……

想著想著月娘悲從中來，眼淚流了下來，那柴火仿佛都有千斤重一般，她怎么也抱不起來了。

這么多年委曲求全的過來了，她不在意眼前的這點，只希望……

要說恨，她更恨的是自己的父親，是他毀了所有人的人生……

“三嫂你磨蹭什么呢？你喜歡婆母罵你，別連累我也挨罵。”閆素娟站在門口嚷了一句。

“就來。”月娘吸了吸鼻子，胡亂擦了擦眼淚，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屋里的人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尤其是月娘帶著幾分哽咽的聲音。秦有福目光看著秦有才冷笑道：“三嫂這是覺著委屈呢，不知她有啥委屈的，我就說有些人不知足。”

“你就不能少說一句！”秦有才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目光里從沒有過的冷，從自己的至親面上一個個掃過，他竟然感覺心里涼颼颼的。

秦二姑當即瞪著自己的弟弟道：“有福說錯了還不成？三弟妹有啥好委屈的？誰家的媳婦不被婆母說兩句的？就偏她矯情，她咋不看看她自己的娘家啥樣？我們這樣的人家沒休了她就不錯了，說到底還是被你給慣得，還有你家那兩個丫頭片子都教不好，哪有這樣的，說走就走一點教養都沒有，要是在我手底下用不了三天我必管的她規規矩矩服服帖帖的。”

“的確是這個理，咱們家的人都不是那狠心的。”秦婆子點點頭比較贊同二閨女說的，若真是那狠心的就月娘有那樣一個娘家早就該休了她了，哪里還容她留在秦家？”

“說的是，我都跟著婆母過半輩子了也沒說分家單過，要說這人啊就是得寸進尺！”

母女倆你一句我一句的，秦有才只低著頭裝沒聽見，他也可以反駁的，只是說了又是一通吵鬧，他膩歪了。

恰在這時張成燕氣鼓鼓的進門就嚷道：“外祖母阿盼和阿妍竟然嘲笑我長兄，還趕我們走，說這里是她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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