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張靜樂,董管家來報。
張僉事在門口遇見回來報信的下屬,說是楊白露已經收到了他的報信。
在知道趙嵐跟他先行離開了后,她便放下了心,張羅著秋荷,帶著趙金鈴,找了另一輛車,拖著還沒有清醒的崔顥,也往家里來了。
趙岌點頭示意知道了,吩咐道:“一會兒你幫著接應下,估計顥表弟行動可能不太方便。”
張靜樂的身手他是見過的,上次一掌劈得趙金鈴當場昏厥,第二日中午過后才行。
這次劈崔顥的手勁只怕更大,明日午后,還不知道崔顥是否能醒得過來。
董管家接下吩咐便去忙了。
趙岌頭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不用猜測,姑母回來肯定又是一頓鬧騰。
他先得自己定定心,唉,一會兒還得應付她。
崔顥的眼皮微微動了動,黃葛趕緊湊了過來,輕聲叫道:“少爺?少爺,您醒了嗎?”
崔顥似乎還有些昏沉,睜不開眼。
黃葛看了,難受極了。
崔家那在清河,可是說一不二的大戶人家,從來都是給氣給人家受的,哪有人敢給氣給他們受?!
少爺又是湖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解元,崔家未來的宗主,多少人巴結都來不及,怎么到了京城,全都顛倒了,全都亂套了。
夫人為了趙家小姐,竟然讓張媽媽給少爺的湯水中下毒,雖說那種毒也是種藥,可是少爺整整昏迷了三天啊!
如果少爺醒不來,他肯定要自責死。他明明知道事情的經過,他沒有提醒少爺……他也想少爺能娶趙家小姐。
趙家大爺,可是國子監祭酒。
他陪少爺去學府,少爺去讀書的時候,他就與其他的小廝和書童們混跡在后院,別人聽說他是趙祭酒家的,都會打個招呼,給個薄面,讓個座位、端個茶。
來了京城,他什么時候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在京城都能這樣,那要是到了清河,還不轟動整個河北?
即便如此,黃葛還是懷念在清河的日子……
突然,他看見崔顥的手指動了動,他又滿懷希望地看向崔顥。
崔顥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看見床頂素色的帳頂。
這是哪里?
正不是靜心庵!
崔顥突然掙扎著睜大了雙眼。
黃葛焦急又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放大在他的眼前。
“嵐兒呢?”崔顥急忙問道,聲音嘶啞。
黃葛心里一陣難過,都什么時候了,少爺還惦記著趙家小姐。
只是……這次夫人回來的時候,臉色鐵青,趙家大奶奶難得地陪著不是,而趙家小姐……沒見人影。
這里頭具體的事情,黃葛說不清楚。但是有一點,他從夫人的態度大概能猜到,少爺和趙家小姐的婚事……怕是不得成了。
怕自己少爺擔心,他趕緊解釋:“趙家小姐已經回去了,您養好自己身子。”
“回去了?”崔顥心里有點疑惑。
他在靜心庵明明是遭受了重創才昏迷過去的。
是誰打的他?
他昏迷了,趙嵐難道沒事嗎?
不行,他要去親眼看了才放心。
他剛撐起身子,左臂無力,他就側身倒在床上。他再使勁要起身,被黃葛死死攔住。
“少爺,您現在不能去,您才醒,身子還弱。”黃葛勸解道。
崔顥推開黃葛:“不行,我不去看下不放心。”
黃葛見勸不住崔顥,就脫口而出:“您別去了!您去了也沒有用!您回來的那天趙家小姐沒回來!您昏睡了這半天,也只有趙家大爺來看過您!”
果然,崔顥停下了與黃葛的掙扎。
“嵐兒也受傷了?”崔顥一臉的不可置信,悲哀地問道。
黃葛聽了,眼淚就下來了。
少爺哪里是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少爺就是不想相信。
“少爺…”黃葛站在床頭哽咽地喊著自己少爺,擦著眼淚。
“嵐兒到底有沒有受傷?”崔顥有點著急。
是不是趙嵐遭了不測?
是不是母親又嫌棄她了?
崔顥心急如焚,掙扎著要起來。
黃葛勸不住他,忙交待院里的小廝去請夫人。
就在崔顥穿戴整齊,歪歪倒倒邁步準備出門,趙金鈴帶著張媽媽過來了。
看著自己高潔傲岸的兒子被折磨地形容憔悴,趙金鈴心頭發疼,三步成兩步地趕緊跑到兒子身邊,扶著他。
“母親,嵐兒怎么樣了?”崔顥看見趙金鈴開口便問。
“顥兒,忘了她吧。”趙金鈴苦口婆心地勸道。
“為什么?!”崔顥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原來不是好好地,都準備替他求娶趙嵐了嗎?
“發生什么事了?!”
趙金鈴把他扶進屋里,跟他說了那日發生的事情。
又是那個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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