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關一路橫沖到了鳳凰山社。回頭望了望來路,曾小力被他甩的影子都不見。他英俊的臉色露出得意的笑容。
俊朗的模樣落在侯老夫人的眼中,她也笑了,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坐在老夫人身邊的一些夫人們看見了,也都紛紛夸贊老夫人的兒子們都是人中俊杰。老夫人聽了忙擺擺手,這個兒子,太頑皮了,如果能像他幾個哥哥,也就讓她省心了。
突然,侯老夫人的腦海中閃過了趙嵐柔弱的樣子。她又往外看去,只見長子武定侯在一旁與曾經的部下們在交談,眼睛也不時往大門掃去。
是不是也在等趙家的小娘子?
自己這個長子,自己還是了解的。
從小到大,喜歡什么從來不會主動說。因為是長子,自小就知道自己承擔的責任。對于父母的安排,總是認真接受、認真完成,就像當年自己心里再不喜歡黃氏,他還是接受了,回來以后還接到自己身邊,直到她病逝。
老夫人想想就心酸,這次,說什么也要幫自己兒子張羅好,不能再讓他這么委屈下去了。
老夫人期待的目光與表情,一絲不少的落在了祁二夫人眼中。
她也望了望大門,然后轉過身悄悄問薛媽媽:“趙家還沒到?”
薛媽媽也湊近了,用祁二夫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還沒有。已經吩咐了人了,待她們到了,來老夫人這里見過禮了,就安排游園,然后就引著四爺過去。”
祁二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薛媽媽辦事她一貫放心。
于是,她又轉過臉去與各位夫人周旋起來。
趙岌帶著兒子騎馬,身后跟著一輛馬車。站在廳外的祁臨川看見了,身子不自覺地挺直了,雖然還在與人交談,但是明顯沒有了剛才的專注。
他的轉變,侯老夫人注意到了,祁二夫人也注意到了。
祁二夫人就與老夫人道:“好似趙祭酒帶著家人過來了。他的夫人您見過的,甘肅衛楊指揮使的姑娘。”
侯老夫人笑著說道:“那可不能怠慢了,你去把人接過來!”
祁二夫人故意笑得很夸張,大聲地答應著,惹得周圍的人紛紛注目,然后又私下議論“看來侯老夫人真的替四爺看中趙祭酒家的夫人了”。
所以當楊白露帶著趙嵐進來請安的時候,周圍的人就分成了兩撥……
或者是沒見過趙嵐的,沒有一點聲音,只是盯著趙嵐看,心道這小娘子果然美貌,難怪侯老夫人看上了!
或者是以前見過趙嵐的,議論聲便更重了,都是在說趙嵐的兄長趙岌如今榮升了祭酒,論出身,這趙嵐就更配得上武定侯府了。
楊白露聽見了一些議論,有些議論很得她的心思,她也真是覺得武定侯府是天下第一合適的親家,奈何很多事情,不是你喜歡就能成的。
所以她只能假裝什么都沒聽見,規規矩矩地給侯老夫人行禮。
侯老夫人見了忙讓身邊的唐媽媽把兩人扶起來。
“白露啊,別說,還是你會養姑娘,看把你妹妹養得多水靈啊!”說完,侯老夫人拉著趙嵐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趙嵐突然就成了大家的焦點,有些不大適應,低著頭,不好意思看別人,也不好意思說話。
這時候,祁二夫人走過來替趙嵐解圍。她對侯老夫人稟道:“母親,你看小姑娘們難得出來一次,就別把她拘在這屋里了,讓她們都去逛逛,看看您這山社的秋色吧。其他姑娘都在外頭呢,我讓薛媽媽把趙家小姐也帶去吧。”
“哦,對啊,你說的對!”侯老夫人同意地點了點頭,“她們難得出來,是要讓她們玩開心些。”
然后,她又拍了拍趙嵐的雙手,心里突然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這以后如果跟了臨川,她管得了中饋嗎?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二媳婦,只見她一臉笑容,透著親熱。
她心里又是一暖。
大不了還讓二媳婦管著中饋,反正小四在河南,家里只要把他的那份留著就行了。
老大和老二從小就親熱,不會為了點公產就鬧翻的。
這個小姑娘啊,看著就是要人疼的,就讓自己兒子好好疼她好了。
想清楚以后,她松開趙嵐的手,由著薛媽媽領著她給各位長輩行禮,然后又去了花園。
楊白露擔心地看著趙嵐。祁二夫人湊過來,熱情地挽著楊白露:“怎么,人交給我的媽媽,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啊?”
楊白露看了看祁二夫人,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沒有繼續解釋什么。
祁二夫人心中有些異樣。嗯?怎么跟上次的感覺不一樣?怎么感覺楊白露整個人都很勉強?難道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無論發生什么,不熱情就好。這就說明趙岌可能也不想把自己妹妹嫁到武定侯府,文官總是有文官的驕傲的。
趙嵐帶著青茵,跟在薛媽媽的身后。
薛媽媽不知走的是那條路,趙嵐在路上沒有遇見其他任何一個小娘子。
春宴的時候,趙嵐就是這么跟著曾媽媽,結果被堵在小花園的屋子里的。
這么熟悉的場景,讓趙嵐和青茵都有些膽戰心驚。
趙嵐看了看青茵,眼中帶著點焦慮和害怕。
青茵看了看趙嵐,她眼中的恐懼更甚。
她們對視以后,覺得不能再這么由著媽媽帶著她們往深處走了。
趙嵐用胳膊抵了抵青茵,青茵想了想便喊道:“這位媽媽,我們走不動了。”
薛媽媽聽聞,轉過身來,客氣地給趙嵐行禮,才緩緩道:“這秋天看鳳凰山社,還得去后上的亭子上。站在那里,整個鳳凰山社都在眼皮底下,這樹葉黃的、綠的、紅的……一片一片的,特別好看!小姐要不再走幾步?很快就到了。”
趙嵐聽了,搖了搖頭。
她對那些亭子上能看見的風景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擔心的是:萬一在那里再撞到祁臨川,那可就糟了!
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被她堵在屋子里,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感受到來自呼吸的壓力,和他令自己緊張和害怕的霸氣。
她開口道:“今日就罷了,我有些累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如果走得太遠,嫂嫂她們派人來尋我要好久。如果因為這個耽誤了侯老夫人的宴席,那可就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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