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日,顧清歡再次見到父兄與祖母,他們與自己的遭遇似乎差不多,并沒有被刁難。
只不過,顧何氏年歲已高,在天牢里呆了三天,也有些形容憔悴。
顧清歡有些心疼,想要去看看祖母,旁邊看押她的獄卒卻虎視眈眈,只得做罷。
祖孫四人交換眼神,能明白對方相安無事,也在心中松了口氣。
這些天,他們都被單獨關押,總會擔心其他人如何,好在無事。
只是,誰也無法保證,這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皇上現在并未刁難顧家,誰知接下來會給顧家帶來怎樣的暴風驟雨?
很快,顧家四人被帶上堂。
三司會審并無外人,唯有三司代表,在旁記錄的人,看押犯人的獄卒,以及坐在最高位,一身明黃的皇帝,先前奉命宣旨的玉公公,此刻正守在皇帝身邊,忠心耿耿保衛皇帝安全。
除此之外,顧清歡還看到了幾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右丞相陳晚山!
二皇子司修遠!
還有……
大皇子司修澤。
看到司修澤,顧清歡眼中掠過一絲意外,陳晚山出現在這里不奇怪,司修澤為何會來此處?
莫非是想要幫助顧家?
當顧清歡的視線放到司修澤身上時,司修澤也看向了她,沉穩的面龐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微微頷首,轉瞬恢復自然,移開視線。
顧清歡心中了然,司修澤果然是來幫忙的。
永安侯府先前畢竟是站在大皇子那邊,若司修澤什么也不做,才叫人心寒。
至于司修遠,顧清歡猜想,他大概是見司修澤來了,所以也要來看一看。
前世,顧清歡與司修遠接觸過許多次,深知司修遠對于這個大皇兄的忌憚。
“臣,顧以賢,參見皇上。”
顧家人被帶上堂前,顧以賢帶著顧家其他人下跪行禮。
顧清歡收回視線,跟著跪下叩首。
“平身。”
下一刻,皇帝沉聲開口,帶著些許肅然之意。
很明顯,對于這次三司會審,皇帝也很看重。
顧清歡心中一嘆,她千算萬算,怎么就沒算到,能逼得顧家走投無路的,就是大璋王朝最高權力者呢?
皇者多疑。
即便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證據,也足夠皇帝猜忌,降下罪罰。
前世,顧家便是這樣覆滅。
而這一世……
顧清歡跟著顧家其他人站起,垂下眼眸,沒有放肆去看皇帝此刻的神情。
這時,皇帝再次開口:“顧何氏年歲已高,不宜久站,來人,賜座。”
顧清歡聞言,默了默。
看樣子,情況還不算壞到極點。
或許,皇帝那邊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也是,這一世的發難,比前世提前了大半年,或許因為這一時間空缺,才讓陳家沒有找全證據,讓皇帝徹底信服吧。
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大費周章弄什么三司會審。
皇帝愿意寬待顧何氏,也證明他對顧家,并不像前世那般,帶著必殺之心。
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
顧清歡思考間,有人搬來椅子,讓顧何氏坐下。
一旁,顧以賢見此,心下一松,母親年歲已高,他最怕的就是母親在這氣氛壓抑的堂審中撐不下去。
看皇上的意思,似乎不打算找顧何氏的麻煩。
顧以賢慶幸之余,也明白他接下來將會面對大半責問,不得不慎重起來。
“罪臣顧以賢。”
這時,大理寺卿樊大人沉聲開口,“現有證據表明,永安侯府在二十二年前,勾結叛賊衛國公,參與謀反之事,而后你又娶了叛賊之女衛子悅為妻,誕下一子一女,期間與叛賊余孽聯系不斷,密謀叛國,你可認罪?”
“我,不認罪!”
顧以賢停止腰板,直視樊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的妻子,并非衛子悅,我的書房內,保存著我妻子的畫像,在場的各位大人中,想必也有人見過衛子悅的模樣,只要將那畫像拿出來對比,便可知我話中真假!”
“畫像?你是說這個么?”
樊大人說著,對一旁的副官使了個眼色。
副官立刻拿出一幅畫像,當場展開。
畫像上,是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佇立花叢,笑靨如花。
看到這幅畫像,顧以賢瞳孔一縮,沉聲道:“這不是我妻子的畫像!”
顧清歡看到這幅畫像,也有些意外,這畫跟顧以賢那晚給她和顧景行看的并不一樣!
盡管是一樣穿著青衣的女子,但那張臉卻截然不同!
畫像上的女子,比她的娘親要少了幾分張揚,多了幾分溫婉的氣質。
“這不是我娘親!”
顧景行也開口,沉聲說道:“我與妹妹的眼睛,像極了我們的娘親,這女子的眼睛與我們并不一樣!”
沒錯,顧景行與顧清歡的桃花眸,是遺傳艾予戚。
而畫像上的女子,卻是一雙大大的杏眼。
“這幅畫像,是從顧大人的書房中搜出來的。”樊大人說道。
顧以賢表情微微一變,隨即道:“定是有人為了陷害我,偷偷放進去的!我妻子的畫像,是在書架暗格之上,只要去搜一搜……”
“顧大人。”
樊大人打斷了顧以賢的話,說道:“您的書房……或是說整個永安侯府,兩日前的夜晚,多處起火,經過查探,是被人放火,加了易燃的酒水,您的書房已經被燒得一干二凈了。”
顧以賢聞言一頓,先前還有些慍怒的他,此刻徹底冷靜下來,他看向座上的皇帝,沉聲道:“皇上,這么明顯的手段……想必您也該看出來,這定是有人為了誣陷微臣,演的小把戲!”
“到底是別人的小把戲,還是侯爺的苦肉計,可都不確定呢。”
這時,旁邊一道冷笑聲響起,帶著些許諷刺。
顧以賢視線一轉,就見旁聽的位置上,一名比他年紀大一些,神態威嚴的男人坐在那兒,用銳利的眼神盯著他看。
右丞相,陳晚山!
顧以賢扯了扯嘴角:“是啊,什么都還不確定呢。”
他反諷著。
陳晚山似乎沒有聽到顧以賢的反諷,只是移開視線,不再理會顧以賢。
氣氛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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