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對陳晚山不薄,直到后來,他聽說了一些有關于陳晚山和淑妃的風言風語。
皇帝本想將那些少年春事當成笑話,他人針對、功績陳晚山的謠言。
陳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更何況,還是這世間最高位的男人!
看著下方拼命求饒的陳晚山,皇帝只恨自己當年被功績蒙了眼,給陳晚山許下了太重的承諾!
就在這時候,一個清幽淡漠的聲音響起——
“剛剛還有一個故事忘了講,因為與臣女的身世無關,暫且擱下了。”w8.RG
這道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陳晚山身上,拉到那邊。
是顧清歡。
顧清歡從旁走到堂中,忽然朝皇上跪下,高聲道:“皇上,臣女要為臣女的一位姐姐正名!將她被人奪走的榮譽,從那奸人手里拿回來!”
話音落下,堂內大多數人都是一頭霧水,唯有部分人露出異色。
陳晚山更是渾身一震,意識到了什么,他大喊道:“皇上!饒命啊!您說過,您——”
他想要將話題拉回到自己身上,若是讓顧清歡開口,一切就晚了!
“給朕堵了他的嘴!”
然而,皇帝冷聲喝道,宮廷侍衛毫不猶豫將陳晚山的嘴堵上。
為防意外,他們還堵上了司修遠的嘴。
至于與他們同一邊的知月,也被押下,毫無反抗之力。
“你的姐姐?”
堵上陳晚山的嘴,皇帝只覺耳邊清凈了許多,他緊緊盯著顧清歡,直覺告訴他,顧清歡接下來要說的話,會為他解決現在兩難的局面,“朕記得,你家只有你一個女兒。”
“是。”
顧清歡將頭抬了起來,肅容道:“臣女家里,的確只有臣女一個女兒,臣女所說的姐姐,是臣女小時候冬日賑災時,遇到的一位寡婦,臣女與那位寡婦的感情甚好,所以叫她姐姐。”
冬日賑災?
皇帝隱隱有些印象,當初永安侯府為了這位掌上明珠,可是費了不少心,不僅給那些吃不飽的人施粥,還提供熱水澡、干凈衣服。
此事當時被朝堂上一些臣子批判過,認為永安侯府奢侈浪費,但都被永安侯以“小女喜歡”這一理由給擋了回去。
皇帝只有兒子,并無公主,這些年想要一個小女兒,也沒什么機會,但對小女孩很是喜愛,聽說此事后,并未批判永安侯府,反倒任由永安侯府去了。
“原來是那件事。”
皇帝了然,隨即問道:“你先前說,你要為那寡婦正名?”
“是。”
顧清歡道:“我那姐姐的名字,叫做‘白芷’,白芷姐姐出身漢州,父親乃寧兮,想必皇上聽過寧先生的名字。”
皇帝道:“那位傳聞中的神醫?”
寧兮到了帝都后,不僅給紅鸞與言錦治病,還去過某些權貴家里,輕易解決了甚至宮內御醫都沒解決的疑難雜癥,被人稱作神醫。
因此,皇帝也對寧兮留下了一些印象。
“繼續說下去。”皇帝好奇,顧清歡到底要為寧兮之女正什么名。
“白芷姐姐聰慧過人,常人無法做到的事,她卻能輕易找到解決方法。”
顧清歡道:“皇上可記得七年前永安侯府獻上的制冰方子?那方子正是白芷姐姐研制。”
不等皇帝反應,顧清歡又道:“皇上可記得六年多前厲家厲曉湖獻上的,可以在空中顯現文字的煙花?那方子是白芷姐姐起了頭,厲曉湖才有了靈感,沿著白芷姐姐所說的方法,最后做出了那驚世煙花。”
“什么?”
皇帝聽到這兩件事,驚了一驚。
不僅皇帝驚訝,在場大部分人,也是詫異無比,大臣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可朕并不曾聽厲家提過白芷的存在。”皇帝說道。
“此事是真是假,皇上晚些可以召厲曉湖面圣一問便知。”
顧清歡垂眸,道:“而之所以厲家對白芷的功績一字不提,是因為他們覺得,一個死人,不需要如此功績。”
“死人?”皇帝又是一驚,那樣的女中英才,竟然……
死了?
“是,死人。”
顧清歡抿了抿嘴,“白芷姐姐在六年多前就死了,被人殺害。”
最后四個字,顧清歡說的極為緩慢,她轉頭,看向后方某人。
眾人隨著她的視線,順勢看去,就看到了被侍衛堵住了嘴,不能動彈的陳晚山。
此時此刻,陳晚山面若死灰。
見此,大臣也好,皇上也好,隱約明白了什么,莫非——
“殺害白芷姐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陳丞相,陳晚山!”
顧清歡陡然抬高了聲音,眾人一嚇,心被揪緊,注意力全被顧清歡的話語拉扯過去:“六年多前,白芷姐姐研制出了制鹽方子,鮮少與外人交流的她,并不知道這個方子對大璋王朝的重要,低估了高利潤后的高風險,因此被人盯上,引來了殺身之禍!”
“最后,白芷姐姐被覬覦制鹽方子的人殺害,而殺人兇手搶了她的方子,占了她的成果,自稱是制鹽方子的主人,擁有救國之功!”
顧清歡的聲音拔高,在整個大堂內回響,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她俯身,朝皇帝叩首,大聲道:“臣女請求皇上為白芷姐姐正名,將白芷姐姐在六年前被人搶去的功績,還給白芷姐姐!讓為了搶占功績,不惜殺害白芷姐姐的兇手伏誅,交由大璋王朝的律法處置!”
此時此刻,皇帝只覺有些下不來臺。
殺掉陳晚山,他將會成為一個笑話,甚至被那群迂腐死板的史官批判。
不殺陳晚山,他仍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從今往后,永永遠遠,凡是聽到他名字的人,都會笑得直不起腰吧?
皇帝抓緊了椅子的扶手,青筋暴起,像是要將木制扶手捏碎!
為了表示嘉獎,他這些年對陳晚山極為看重,使得本是陳家遠親,不被陳家看重的陳晚山,這些年坐穩了丞相之位。
因此,陳晚山所在的陳家支脈,跟著沾了光,雞犬升天!
的確,他曾說過這樣的話。
皇帝聞言,面色陰沉。
當看到兩人的腳時,皇帝心中并無快意,只有……
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戴上一頂綠帽子。
皇帝一直在忍。
直至今日。
只是,懷疑歸懷疑,皇帝一直沒有證據。
再加上陳晚山制鹽之功如救國之功,他若是無故對陳晚山下手,只會給群臣留下話柄。
當顧清歡站出來,與陳晚山對峙,指向司修遠時,皇帝就知道,某些答案,即將浮出水面。
制鹽乃救國之功。
皇帝當年從陳晚山手里得到制鹽方子,試驗成功后,便意識到,自己的功績將會在大璋王朝的史書上,落下濃濃一筆。
可當他看著自己的二兒子長得并不像自己,反而與陳晚山有幾分神似時,他就知道,他騙不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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