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金睡了一晚上氣沒消,第二天用早飯的時候都是拿屁股對著風青柏。
想他錢小爺自小含著金湯匙出生,走哪都人見人愛,被寵著長大的,也就風青柏這王八蛋每回見了都欺負他。
關鍵他每回都干不過。
錢小爺氣不忿。
耳提面命鄭重交代的事情,丫的居然記不住,關鍵時刻掉鏈子,說明丫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心上,根本沒把他當回事。他再也不理那個王八蛋了!
“杵這兒做什么?”身后飄來男子清冷冷聲線。
錢萬金兩手托腮,往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陰陽怪氣,“杵這兒數我飛了多少銀子。”
“換個地兒蹲去。”
“不換!”錢小爺來勁兒了,蹲在灶房門口還嫌不夠,兩只爪子一伸,連門框都把住了。
就不讓后面的王八蛋過!
讓你欺負老子!
風青柏嘴角抽了抽,抬手往某金囂張的臉蓋去,“幼稚。”
臉上蓋了東西,擋住視線,錢萬金徹底炸毛了,一把把臉上的東西呼擼下來,“誰幼稚了,誰幼稚了——!”
咦咦?
視線不經意落在手上紙張,一下定住。
南陵皇商與西涼通商協定?
蓋、蓋了兩朝大印的?
“嗷!風青柏——”錢萬金激動了,激動得往前一撲,抱了個空。
回頭才發現男子趁他發呆的空擋,早就出了灶房。
“風青柏,風青柏!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把我的事情忘了!啊哈哈哈!”追上去,一個起跳掛在男子背上,錢萬金使勁搖晃男子腦袋,“我就說小爺的魅力不可能有人擋得住!好兄弟,好兄弟啊!”
風青柏臉色刷一下黑了,他敢搖他腦袋?咬牙,“錢萬金,你給我下來!”
“急什么,你又不是背不動,我太高興了,讓我掛一會,哈哈哈!”
灶房里還沒走的幾人看著這一幕,齊齊抬手捂臉。
柳玉笙,“你們說錢小金待會會是什么下場?”
她男人有潔癖的,錢萬金這是作死啊。
石纖柔嘆氣,“一會他就得巴墻上。”
柳慕秋補充潤色,“摳不下來那種。”
千漪疑惑,“你們怎么知道?”
傅玉箏解惑,“他作死不是第一回,從來不吸取教訓。”
話音剛落,就聽砰一聲響,灶房外頭,錢萬金已經五體投墻。
那么大動靜,便是早就吃飽去了堂屋的長輩們,都不能裝作聽不到。
朝外看去,一個個笑得捧了肚子。
“這些個年輕的,每天不鬧上一兩回渾身不舒坦。你說一個兩個的總愛去招惹阿修,回回吃癟,怎么就不記教訓呢?”
皇太后一針見血,“都是賤皮子。”
陳秀蘭跟杜鵑兩妯娌笑出眼淚花,可不就是賤皮子嗎?
家里三個,小金子,青蓮,知秋,哪個沒在阿修手上吃過大虧?嘿賤皮子,還越打越勇,回回上趕著作死。
柳老爺子感嘆,“家里年輕輩,除了阿修之外,最心黑還當屬知夏。你們看知夏就從來不會直接去招惹阿修,他只在后邊憋壞水,所以他從來不挨打。”
憋壞水的知夏,“……”爺爺真是了解他。
“想我跟秀蘭,都秉承爹娘做事光明磊落,直來直去,怎么生的兒子這么喜歡玩心眼子呢?”柳大痛心疾首。
“大哥,囡囡以前不是說過什么,有基因突變什么的?知夏估計就是突變出來的。”柳二拍拍大哥肩頭,安慰,“不是你的錯。”
“爺奶,爹娘,二叔二嬸,我去把錢萬金摳下來。”柳知夏起身離開,待不下去了。
他是文人,拿筆桿子混官場的,不玩心眼子他怎么混?
再說了論起心眼子,風青柏才是個中翹楚,要不他能每回被算計都安然無恙?能在柳家大院年輕輩里屹立不倒?心眼子擱風青柏身上就合情合理,擱他身上就是基因突變了?
柳知夏私以為,爺奶爹娘這是搞歧視。
但是他很機靈的不講。
惹誰都不能惹家里幾個太上皇。
自打風青柏回來,柳家大院每天都雞飛狗跳好幾回。
這世上有種事,叫來找事。
這世上有種禍,叫飛來禍。
好在風青柏都是站到最后那一個。
村里人每每經過柳家大院,聽到里面的鬧騰,總會心一笑。
不用問也知道里頭發生了啥,日子長了,大家早司空見慣。
九月十號,宜嫁娶。
這天天還沒亮,柳老婆子拉著兩兒媳婦,帶著柳玉笙等年輕輩女眷就去了皇太后的小院,直接往房里闖。
本來以為房里人肯定還睡著,沒想到推開房門便見婦人已經坐在梳妝臺前,靜靜等待她們。
婦人身上已經換上了大紅嫁衣,雖然已經半甲子的年紀,但是那種火紅穿在她身上,絲毫不顯得突兀違和,嫁衣的艷麗壓不下婦人周身流露的高貴雍容,于她身上,似安靜燃燒的火焰。
婦人,于此刻,像是暗夜里靜靜綻放的白玫瑰。
便連那頭銀絲,都帶著觸目驚心的美。
“好美。”柳玉笙不自禁低嘆。
“還好,哀家自幼便是美人胚子。”婦人面無表情道了句。
柳老婆子當即拍腿大笑,“哎喲喂,我還以為你不緊張呢,原來都是裝的啊!”
“胡言亂語,誰緊張了?”
“不緊張你連哀家都禿嚕出來了?貴婦我跟你說,你現在可不是皇太后了,你現在跟老婆子我一樣,就是以村姑。”
“哼,”皇太后眼角斜挑,“就算是村姑,也是比你美的村姑。”
“行行行,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最美,你說什么都對。”柳老婆子笑瞇了眼,走過去放下手里家伙什,“老婆子我是個全福人,今兒就由我來給你梳頭裝扮,放心,老婆子肯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管讓人挪不開眼!”
“就你那手藝,你還好意思嘚瑟,你梳得最好的就是給腦門上挽一個髻。”
柳玉笙等人忍笑,走上前去,“還有我們呢,大家伙一塊幫忙,肯定不能只給你梳一個發髻。”
只是柳玉笙高估了她們幾個人的作用。
從老太太正式上首梳頭開始,皇太后就被氣得臉色一陣陣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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