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瑩佇立在公堂之上,鑒于男子身份低賤,梁智宸和老四被她留在了外面。這二人和圍觀群眾站在一起,凝睇著背對他們的小妻主,忽然產生一種復雜的心情。
妻主長大了,頂事了,不僅開始體恤他們這些丈夫,還能扛起責任,為他們遮風擋雨了。
而就在這時,公堂之上,兩側的衙役敲著棍子喊‘威武’。
棍子的敲擊聲很有節奏,令人有種緊迫感。
這叫做‘堂威’,和拍驚堂木一樣,主要是起預警作用,身份作用,嚴肅作用,以及音效作用。
州官上堂,不能像州井市集那般隨意喧嘩,自當肅靜以代,以表尊重。
官位越高,聲響越宏亮,越能滿足百姓內心對‘青天’的刻畫。
此外,這更是一種心理戰術。
由于‘威武’的聲音有種震懾感,容易讓做了虧心事的人產生壓抑感。并且,它來自‘威武不能屈’,暗示好人不能屈服于權勢,做出違法背德的事情來。
“韓官人來了!”
這時,堂外圍觀的百姓一聲驚呼,只見身著官府的韓月,在師爺的陪同下走上公堂。
“這位小娘子我看著有些眼熟,前陣子曾在名司監鬧過。”
“哎呀,這小妹子真有膽色,剛在名司監鬧過一通,居然又跑來韓官人這里,她是真不怕事啊。”
“等著看好了,我有預感,今日沒準要出一場大戲。”
堂外諸人喧囂不斷,韓月手執驚堂木,‘啪’的一聲,“肅靜——!”
頓時鴉雀無聲。
董惠瑩撩起麻衣下擺,抱拳垂首向韓官人行禮。
“草民董惠瑩,叩見大人!”
頭往地上一磕,董惠瑩直齜牙咧嘴。不是因為痛,而是心理落差大。她上輩子活著的時候,只在掃墓時跪過祖宗的墳頭,而今……算了,且把對方當一座孤墳,拜也就拜了。
韓官人眉梢一挑,“董惠瑩,不是董大寶嗎?”
董惠瑩回答,“草民董惠瑩,曾用名董大寶,是靠山村梁家的妻主,因大寶是乳名,草民在董事之后,便為自己取了個大名。”
韓官人瞟她一眼,也不啰嗦,對方瀾姍道:“方衙役,帶朱杏芳上來。”
“是!”
朱杏芳被官府扣押半個月,比起從前,臉色憔悴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一直沒換,臉上也是油膩膩,看起來甚是邋遢。
“大人,大人吶,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啊!”
朱杏芳一上堂,就跪著膝行了幾米。她哭天搶地,哀呼痛嚎道:“草民本本分分,平素里名聲不好,可上一回,梁家的小夫君勾引草民,草民上報名司監,令梁家小夫君被捕。這董大寶嫉恨草民,竟冤枉草民想要殺她,草民心里有苦,還請大人為草民主持公道!”
董惠瑩眼皮一跳。
得,她算是明白了,這朱杏芳還真是一個不省心的,竟在這里等著她呢。
“董娘子,這可是真的?”
“回稟官人,這朱杏芳信口雌黃,日前冤枉我夫君,企圖迫害我夫君名聲,在草民救出夫君后,她又因心不甘,在懸崖上推了草民一把。當時情況驚險,若非草民好命,沒準便已被她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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