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斷段非常模糊的記憶。董惠瑩心里忽然揪痛了一下。這是一種陌生的情感,卻忽然像潮水一般,朝著她的心,洶涌而來。
“你,不記得,了么?”云鴿的聲音是那么的失落,她輕輕下了下:“罷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必須記住的事情,不記得,便不記得吧。”
可是二人曾經共有的那些回憶,如今卻只有她一個人記得,這種感覺,真的好寂寞。
“不,不是!”董惠瑩說:“我……我確實是忘了很多事。但我記得你,你喜歡喝蓮子羹,有段時間不愛喝了,但后來又開始重新喝上了……”
云鴿張了張口,忽然一步上前:“紫茴……”
張瑜連忙扶住云鴿,免得她因看不見而跌倒。
白綾上有一圈淚濕的痕跡。
“這便好,這就夠了……”她摸索著,輕撫少女的臉頰。
紫茴的皮膚是光滑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她還活著,并且還記得,這便是上蒼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董惠瑩扶著她坐下,她記得……這個人,云鴿,她不是瞎子,可她扎上一條白綾又是為何?
云鴿聞言,滿不在乎地笑道:“不妨事的,一樁意外罷了。”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卻招來張瑜心酸的側目。
云軍醫,云軍醫是怕將軍自責,懊悔,擔心。
將軍離京之后,她,紅飛,她們這些人經歷了諸多磨難,最后詐死,在云軍醫的幫助下逃了出來,卻也受了不少磨難。
而將軍不在了,云軍醫便是大家的主心骨了。她承受了多少沒人知道,卻只能粗略猜出那并不容易。而她被挖掉的一只眼,還有被人毒白的頭發,尚且只是她所付出的代價之中,最小的一部分。
張瑜正這么想著……
董惠瑩掬起云鴿一縷長發。這發絲很黑,卻黑的有些怪異。
她眉尖一蹙,下意識地看向了梁智宸。
梁智宸:“……”
云鴿怕董惠瑩看出破綻,于是輕輕抓住董惠瑩的手,她柔聲分散著董惠瑩的注意力。“紫茴,你我一別已有近三年,我沒料到你竟已娶夫,你便和我說說吧,你過得……好么?還有,你的臉,你體內的噬神蠱,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董惠瑩過來之前,云鴿就已經和董家諸人淺談過一番,但董家對于董惠瑩解蠱的事情知之甚少,梁家倒是知道許多,只是還沒等梁家人開口,董惠瑩便來了。
董惠瑩心里存了疑,她再度細細地瞅眼云鴿的長發,之后避重就輕,將這些日子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說了一些。
云鴿聽后沉默許久,“紫茴,苦了你了……”
她的紫茴雖然在感情上略為迂腐但其實紫茴很聰慧。當年在九皇女府上,一整個藏書閣的兵書野史,紫茴皆能倒背如流。因此對于紫茴自學蠱術解蠱的事情,雖在意料之中,也很震撼驚嘆,可她內心卻滿是一種與有榮焉自豪感。
她的紫茴雖然忘了很多事情,待自己不如從前那般親密,可是……沒事的,沒關系的。
就算忘了又如何?
紫茴終究是紫茴,依然是那個佇立在漫天郁紫色花海中,像個小英雄,帶領著她沖破絕望的紫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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