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蝶垂著頭說道：“我是聽人說的。”

“聽人說，是誰跟你說的？”

“以前在女學聽人聊起過，具體是誰我也不記得了。”

“是不是萬翰采？”

如蝶抬頭看著林承志，見他雙眼帶著冷意忙道：“不是不是，是萬太太說的。”

林承志冷聲道：“什么時候說的？”

如蝶看著他神色不大對有些慌，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道：“不記得了。”

林承志盯著她問道：“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愿告訴我？”

如蝶紅著眼眶說道：“爹，你怎么了？怎么跟審犯人似的審我？”

“你到現在還不跟我說實話？”

如蝶心頭一跳，但覺得這事他應該不會知道：“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林承志說不出的失望：“竟還想瞞著我。林如蝶，誰給你的膽氣跟清舒提那樣無理的要求？”

如蝶臉色一白，她沒想到林承志竟這么快就知道了：“爹，翰采學問那般好，他這次沒能中舉完全是縣學的先生學問不好。若是他去了白檀書院，下次肯定能考中的。”

“再者我也只是請清舒想想辦法，若是做不到我也不會強求。”

林承志呵了一聲：“強求？你倒是想強求，可你有這個本事嗎？”

如蝶在家一直備受寵愛，平日林承志連句重話都不會說她。現在被林承志呵斥她哪受得了，眼淚瞬間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看著他這樣，林承志苦笑道：“是我的錯，當日我不該同意萬家的提親。”

當日萬家來提親，他知道對方是沖著他大哥以及清舒來的。不管嫁女還是娶妻都要衡量兩家的家世以及背景這個無可厚非，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心竟這般大如蝶還沒門就想利用她謀取好處。

如蝶臉色一白：“爹……這跟翰采無關，都是我自作主張的。”

看著她這樣，林承志心里很不是滋味。清舒今年也才十五歲，可她早都能獨當一面了，而如蝶呢？

以前覺得如蝶乖巧貼心，可現在林承志心頭卻充滿了苦澀。

嘆了一口氣，林承志說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將來嫁到萬家沒人給你撐腰你會不會過得好？”

如蝶面色一下變得慘白：“爹，你、你不管我了？”

林承志苦笑道：“不是我不管你，是你心太大我管不了你。”

萬翰采沒考中舉人，她心疼就寫信給清舒提那么無理的要求。要是來日萬翰采要沒錢念書，是不是要回來分家產。

“前幾天萬家想將婚期定下來，我原本想再留你兩年。現在看來，你還是早些嫁到萬家去為好。”

如蝶呆了下，說道：“爹，我不要，我明年才十六歲。”

“人留在家里心也去了萬家，既如此還不如早些嫁過去。”

見她還要在說，林承志擺擺手說道：“不要再說，這事我已經決定了。”

如蝶哭著回了房。

林承志立即讓人叫來了林樂瑋，說道：“你回去收拾下，明日就去京城。”

林樂瑋沒多想點頭答應，然后有問道：“爹，湊夠了嗎？”

“沒有，只湊了八百兩，不過我準備等如蝶出嫁后去一趟京城。”

他早就想去京城只是一直都脫不開身，可現在不去不行了。

林樂瑋有些詫異：“爹，你怎么突然想著要去京城呢？”

林樂瑋是長子，以后家里的事都要靠他。所以林承志也沒瞞他，將如蝶做的事都告訴了他：“你大伯是個靠不住的，將來咱家還得靠你二姐。所以，萬不能因為如蝶的原因讓你二姐與我們生疏了。”

這些年下來除了在名頭上沾了林承鈺光，實質上的好處卻是一點都沒有。

林樂瑋有些瞠目結舌：“白檀書院？他們可真敢想啊！”

林承志說道：“萬家的人不會那般蠢，他們應該是想讓你二姐求清舒幫忙，舉薦翰采去白檀書院念書。只是你娘沒腦子，以為找了人就能進去念書。”

林樂瑋聽到這話，不由說道：“爹，這些年辛苦你了。”

“等你娶了妻，爹就輕松了。”

這些年既要管外面的生意又要照料家里的事確實辛苦，后來如蝶大了就將內務交給她料理。可如蝶現在這個樣子，他也不敢將家交給她管了。如今只有等長媳進門，他也能輕松下來。所以，這長媳一定要是個精明能干的。

林承志家發生的事清舒一無所知，她這會正被顧老夫人罵呢！

韓家辦花宴給清舒下了帖子。可清舒因為這段時間很忙給推了，結果這事被顧老夫人知道。

“文華堂的差事要緊，可你的終身大事就不要緊了？”

清舒說道：“外婆，最近文華堂的事好多我不好請假啊！”

顧老夫人見狀立即起身說道：“你不好開口那我去給你請假。我就不相信，沒了你文華堂就不能轉了？”

“要是蘭先生不批假我去與她說，總不能耽擱你的終身大事。”

清舒看著她往外走，趕緊拉著她道：“外婆，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顧老夫人盯著她問道：“請得到假了？”

“應該請得到吧！”見顧老夫人又往外走，清舒忙道：“請不到假我也去，這樣總行了吧？”

顧老夫人這才重新坐下：“清舒，不是外婆要逼你，是你再這樣耽擱下去好的兒郎都被人挑走了。”

清舒怕她再念，忙說道：“外婆，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去忙了啊！”

說完趕緊出去了，那模樣很是狼狽。

回到書房清舒嘆了一口氣，她只是不去參加宴會外婆就這般心急火燎，若是說不想嫁人還不得瘋了。

蘭先生聽到她要請假，關切地問道：“是不是老夫人身體又不舒服了？”

清舒搖頭道：“不是，韓家辦花宴邀請我去。原本不準備去，可我外婆一定要我去。咳，不去不行。”

蘭先生莞爾，說道：“老夫人是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了。”

清舒點點頭。

蘭先生其實也關心清舒的終身大事，只是她婆家夫家都沒有與清舒年齡相當的少年。至于其他人她并不了解，自也不會去做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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