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她比羅勇毅還兇狠？”

小瑜說道：“這還用我說，你看看這幾年死在他手中的人有多少？”

清舒沒跟著她討論這個問題。皇上要清除異己，不是段博揚也會是其他人來執行。

“咱就別談飛魚衛了，跟我說說文華堂內今年畢業的學生怎么樣？能否從中挑出一些人給我。”

小瑜一臉嫌棄地說道：“給你用？你現在進了飛魚衛，那些人一聽到這個名頭就退避三尺，哪還敢跟著你干。”

清舒笑了下說道：“這個未必。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也許就會有人愿意來呢！”

“除非收拾走投無路，不然誰愿意跟著你……”

頓了下，小瑜說道：“若是家里犯事了走投無路了，讓她們來飛魚衛跟著你干也算是一條出路。”

若是家里犯了事十歲以下的孩子不會被牽連，可十歲以上的年齡卻不會放過。而十歲以上的姑娘一般就三條路，跟著父母一起流放或者被賣為奴以及充入教坊，不管哪一條都不是什么好下場。

清舒說道：“有意向入仕的姑娘也一樣可以推薦，也不一定非要來飛魚衛，進禮部或者戶部都可以啊！”

“進戶部？符景烯答應，其他官員也不答應。”

清舒笑著說道：“為什么不答應？我能進去，其他女子也一樣可以進去里面當差，不過肯定要從最底層做起。”

小瑜搖頭道：“文華堂的學生很得那些夫人奶奶的喜歡，哪怕家世普通也能嫁戶好人家。既有好出路又哪會去當什么官。”

“聽你這口氣，好像當官是什么苦差似的？”

小瑜搖搖頭說道：“雖不是苦差，但女子入仕不僅要面對外人的非議還得遭受同僚的排擠，最重要的是婚事也不好說。清舒，女子要入仕不僅要有很強的承受能力，還得做好孤老一生的準備。”

清舒幽幽地說道：“那你覺得嫁到個好人家就是美事了？”

小瑜覺得嫁人不算什么美事，但比當官要好。

清舒說道：“女子入仕確實會被人非議被同僚排擠，但她們不會被人決定人生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像許多女子嫁人以后就成了夫家的附庸品，要忍受婆的磨搓與小姑子的刁難還得跟妾氏爭寵。若因為不能生養或其他什么原因被嫌棄了，可能還會被送到家廟或者田莊了此一生。”

她覺得，嫁人的風險并不比入仕小。

說完她看向小瑜，說道：“若你沒有大長公主跟國公府撐腰，畢氏就不只是給你甩臉色，而是像對世子夫人那般磨搓你了。”

小瑜沒有否認清舒的話，只是說道：“清舒，許多女子都是抱著嫁好人家過好日子的想法。”

清舒笑了下說道：“她們不一定就覺得嫁人比入仕好，而是都都走這條路穩妥，真正的原因是她們不敢做出改變。”

小瑜搖頭說道：“想讓她們改變想法，很難。”

“我知道很難，但再難也要去做。周朝以及往前的數個朝代都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女子不得出門，出門也得帶帷帽以免被外男看了容貌去，男子厭了妻子隨便找個理由都能將她休掉，而女子要立女戶條件又特別苛刻。可在始賢皇后跟安平大長公主她們的努力下我們不僅可以隨意出門還有書讀，也可以開鋪子做生意，不得丈夫喜歡最多和離而不用怕掃地出門。正因為有她們的努力，我們現在才能過得這般好。”

小瑜沒說話了。

清舒說道：“我知道想改變大家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這需要很長的時間。不過只要有人接棒下去，我相信以后女子的地位會越來越高，終有一日能與男子齊步。”

正說著話，就聽到芭蕉在外頭說道：“夫人，飛魚衛統領段大人派人送官服來了。”

“讓她進來吧！”

等看到來人清舒又驚又喜：“林菲，你怎么來了？”

林菲說道：“夫人，我想你了，所以就主動接了這差事。”

以前是怕影響到清舒所以不敢上門，現在清舒都要去飛魚衛內當差了也就沒這個顧慮了。

小瑜自林菲去了飛魚衛以后就再沒見過她了。這會看到人時都有些恍惚，若不是清舒親口所叫她絕不相信眼前的人是林菲。

就見林菲穿著一身獨屬于飛魚衛的官服，頭發用一根桃木簪束起，腰間佩戴著一把長劍。眼神凜冽，渾身帶著一股煞氣，讓人望而生畏。

清舒請林菲坐下以后問道：“我明日就要去飛魚衛內報道，你能跟我說說里面現在什么情況？”

林菲看了一眼小瑜，沒說話。

小瑜明白這是不能讓自己聽了，當下起身說道：“清舒，那我先回去了，咱們改日再聊。”

清舒起身道：“我送你出去。”

說完這話，她看向林菲道：“你先喝杯茶歇一歇，我很快就回。”

“好。”

出了院子，小瑜才與清舒說道：“林菲身上怎么那么重的煞氣？”

清舒沒回答她的話，而是說道：“你剛說很多人覺得嫁人比當官好，但對林菲來說她覺得入仕比嫁人好。”

小瑜無語了，都入魔了。

清舒說道：“我希望你幫我挑的人是像林菲這樣的，渴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

林菲當初若沒去飛魚衛，滿了十年期得了自由之生后也是嫁人生子然后平庸地過一輩子。可現在她卻是飛魚衛內的副主事，五品的官員，走出去再沒人敢小瞧了她。

小瑜等了她一眼說道：“我會暗中觀察爭取給你選到中意的人選。”

“那就辛苦你了。”

小瑜有些擔心地說道：“清舒，你進了飛魚衛以后會不會變得跟她一樣那般嚇人啊？

“你什么時候膽子變得這么小啊？”

小瑜白了她一眼說道：“太后皇上見了我都不杵，我怎么會怕她？我是擔心她你跟她一樣，到時候窈窈見到你會害怕。”

怕是不怕，只是忍不住感慨，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清舒笑著說道：“窈窈沒你想得那般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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