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蝶瞧著那一個個中年男人從山底的同一起點爬上來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直喘:“我說柳小姐,干嘛非要選這個地方啊,我們都是一把老骨頭,這一路爬得真是要命呢。”
棲蝶高興地咧嘴笑:“大家這么辛苦爬上來,都是為了我們約談內容來的,話不多說,請大家走到山崖邊,看看我們生活的這座城市。”
站在山頂看江城,廢墟和繁榮之差一眼通透,曾經以王廷為城市中心的地帶一律成了炮灰,曾經被轟炸最多的東西兩區依然有很多廢墟,穿插在廢墟中間大片大片堅強地挺過了前兩年轟炸期的民屋和北區的低層別墅,讓棲蝶看到了這座城市的堅強,恍然發現,江城作為縣城,足夠涵蓋兩座小縣的面積,也不枉其領縣的錚錚美名。
棲蝶肉眼面積縮小,只看山頂和山腳的遠距離拉開,只有城市中來來往往如螞蟻行走的行人,還能夠說明江城仍是20萬的百姓安樂居住的家。
許多商家聚在一起,站在她和莫宸晞的左右兩邊隨他們所站的這個角度同望下,一個個卻是沒看出有什么和昨天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樣的?
“柳小姐,這有什么好看的?再怎么看,不還是江城舊貌?”
棲蝶聞聲左轉頭:“不是舊貌,難道還有新貌不成?現在這個舊貌能夠穩定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們覺得呢?”
“這可說不準,這幾個月轟炸是沒了,但不代表下個月沒有啊,我們都是活在針板上的人,有一天是一天唄。”
棲蝶納罕,她和秦倫好不容易保下來的江城,硬生生成了這些人謀私利的工具,不禁雙手環抱胸前,第一次讓這個動作在她這里也能起到居高臨下的震懾作用:“所以你們就要漲價,等到轟炸再次來襲,你們就可以卷了現錢攜家逃走了是嗎?”
眾人一一尷尬地笑笑,卻振振有詞地揶揄她:“言重了,我們哪兒能那么想呢,我們大多都是在江城生活了一輩子的人,這輩子也就在江城落葉歸根了。漲價也是因為近來行情還可以,王廷之都沒了,柳小姐大概沒怎么過問現在的住宿行業了,這物價費漲得厲害,像這冬天,每個房間都得配備兩到三床的棉被,每戶人一多,還得加床,我們入不敷出也只好跟著漲了。”
棲蝶倒是不把這種回嗆她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找到了順利收購的漏洞:“哦?這么說來,你們大家都經營得很辛苦了?”
眾人頓起共鳴:“可不是嘛,這幾個月江城人多,我們必須得保證最基本和一口稀飯錢的收益呀。”
“既然如此,不如都劃到王廷名下,讓王廷來減輕你們的負擔。”
眾人面面相覷地一愣,似沒聽懂她的話,問道:“柳小姐這話怎么說?”
棲蝶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么漲下去,有多少外來客人承受得了,如果一住幾個月,他們又能拿多少家底來支付?江城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又會讓多少外來者望而卻步?就像普通做生意留住回頭客是一個道理,你們嚇退了那些住幾天就退房的人,江城原本很興旺的人氣就會隨著一波又一波的人離開而失了這種高人氣,往長遠看,就是帶不起江城整體的商品銷售額,就會連累整個江城的生意。”
棲蝶回身望下:“你們每家旅館,平均客房數在十幾到二十幾之間,從這個位置往下看,你們眼睛里的江城就好比一副濃縮的江城地圖,你們都告訴我,你們經營的旅館都分布在哪些位置?”
“我們幾個的在西區,也就是南北區中間的長江分兩道的那邊河岸上。”
“我們幾個在東區,好在,僥幸逃過前幾次的轟炸,現在基本上每天都客滿,有本地房子被炸的居民一月一月的包,當然也有外來的,過了年就走了。”
最后幾個,不好意思道:“我們幾個就挨著王廷之都不遠,說句您不中意的話,都是占著王廷之都被炸毀,撿了個便宜。”
棲蝶點點頭:“基于你們的經營困難,王廷決定以每家五千塊的價格,收購你們的旅館。”
眾人群起反駁:“五千?這太少了點吧?”
“正如大家所擔心的那樣,這個月安寧保不準下個月轟炸又來了,與其被炸成廢墟,不如在旅館還值錢的時候賣出一點是一點,你們可以選擇帶著這筆錢去另一個城市,也可以選擇繼續留下來為王廷效力,每個月照常拿工錢,這樣所有的壓力就由王廷一力扛了,你們等于是白拿了五千塊。”
有人狡詐地鉆她話里的空子:“柳小姐這話說的是,我們這二十幾個人,一人五千,就是十幾萬呢,同樣是轟炸,你們投注這十幾萬就不怕打了水漂?”
棲蝶走近該人,一字一句反擊:“我們打水漂不怕,王廷有這個資本,但你們就不一樣了,旅館毀了,你們就一無所有。”
底氣十足的一句話戳得一眾人啞口無言。
“柳小姐有魄力,王廷不受轟炸影響,雄厚的資本底子我們望塵莫及,背靠王廷,我們也多了一份安全感,我服了,柳小姐有什么話,盡管說出來。”
棲蝶眼中精光一亮,唇邊精美一笑:“爽快,大家也可以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同意收購的,明天到航運行登記,兩日內,把招牌改成‘王廷之都分店一、二、三……以此類推,把房價調回到漲價之前,兩日后,帶好你們的房契,我們會一家一家走訪和發放收購支票,每一張都可以直接拿到喬商銀行江城辦事處去兌現。’”
莫宸晞立在一旁靜聽棲蝶說話,等到談話到了尾聲,才道:“都散了吧,回家去好好商量一下,王廷現在有喬商銀行支持,不會給大家苦日子過的,身為江城人,為民才是為己,我們需要團結一致,才能把江城的商業和經濟做得更好,才更能在轟炸之下,讓江城永屹長江河畔。”
永屹……
這個詞,她和柳秦倫、柳如嫣都曾說過,要永保王廷輝煌。
午間太陽當烈,棲蝶已經許久不見江城再現這樣燦爛的太陽了,她抬起右手手掌遮住陽光直射來的光,金黃的光圈籠罩四周,她看向前方電話亭,一個恍惚,就想起了初次見秦倫那天,太陽更烈,秦倫酒窩美顏綻放在那張照片之上,極是吸引她,就像楊婉君說的,她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秦倫絕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夫婿。
倘若沒有莫宸晞的再次出現,她的心很可能一早就被秦倫俘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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