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激活的青銅骷髏厲嘯著撞進了初水法身的腦殼里。在一陣扭曲之后，初水的法身變成僵硬的金屬塊爆碎開來，只留下一個包裹著熒光的烏黑骷髏頭。

“沒時間煉化了，先撤！”雖然有結界封閉了這片空間，但剛才初水公主使用秘寶已經將結界打穿了一部分，刀狂隨時可能感知到。

棗紅馬一口咬住那個烏黑骷髏頭撒腿就跑，青姬也不慢，她抓起丟在地上的小錘和小鐘，翻身上馬。

一人一馬賊兮兮地消失在小巷深處，待刀狂趕到之后，只留下一地殘骸。

看著初水法身的殘骸，刀狂面沉如水，但也說不上是憤怒，又或是慶幸。

在刀狂的身后，還站著一個背著棺材的高大男人，正是曾經派出法身襲擊青姬不成的鬼戲子。

“連初水的法身都收拾不了她……”鬼戲子緩緩開口道，“沒想到她竟然有這么多殺手锏。”

“意不意外？”刀狂回頭看著鬼戲子道。

鬼戲子蹲下身子，撫摸著地上的金屬碎片，道：“她不是區區法身就能制住的人，哪怕是公主的法身。但這么輕易就把公主法身解決掉。”

“剛才那一戰你可看清楚了？”刀狂問道，顯然這兩人早就發現了青姬設下的埋伏，但是他們并沒有插手進來。

“很模糊，居然連我的鬼影戲都看不真切，這個結界不簡單。最奇怪的是……我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似乎是某種……鬼道法門，相當奇特。”

“鬼道法門？除你之外不應該還有人鉆研此道啊。”刀狂狐疑道，鬼道是早已廢棄的古老功法，因為代價太大而且效率不高，所以很快被現代功法所取代，很早以前就沒什么人修煉這吃力不討好的法門了。

后來江湖正道聯手將鬼道列為禁術，便就此失傳。

剛開始碰見熟知鬼道的鬼戲子之時，刀狂也嚇了一跳。

“師姐……底牌也太多了吧。而且，除她之外還有一個人是誰？”刀狂問道？“此人應該也是咒術高手。”

“這個人……你不用擔心，不是問題。倒是你對公主法身見死不救，不怕被追責么？”

鬼戲子沒有回答刀狂的問題，兩人畢竟之時暫時的同盟，鬼戲子不想說，追問也沒用。

“別忘了，我現在在仙鶴樓準備玄冰會的事，是她自己要來燕子樓堵師姐的，我可不知道。”

“你真以為自己偷偷跟來瞞得了公主？”

“你真以為我沒留后手？”

一時間，鬼戲子和刀狂之間的空氣變得干燥起來，地上的泥濘開始微微顫抖著，那是蓄勢待發的真氣不加掩飾才會引起的現象！

不一會兒，兩人同時散去真氣。要打早就打了，何苦等到現在，而且這兩人的性格，可不是那種會光明正大決戰的類型。

鬼戲子突然俯身把兩塊較大的金屬碎片裝進了背后的棺材里。

“你拿這東西干什么？”

“我的法身受創，剛好趁機研究一下廣寒宮的法身究竟有多精妙，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那兩塊是初水法身的胸部吧？”

“不是你看錯了。”

“那個罩杯不會有錯的，你這個人果然有問題，修鬼道還真是害人不淺。”

“這是我的個人興趣，和鬼道無關。”

青姬與棗紅馬一路狂奔，一直來到了一處秘密據點才停下來。

眼前是一套簡陋破舊的小院，四面都不臨街，足夠偏僻也足夠幽靜。

更重要的是，附近有一家開到子時的串子鋪，那羊肉叫一個地道。

小院是很久以前青姬拜托老兵弄的，要問江湖中人這江都城里有哪個人最不值得信任，那肯定是老兵。

“老兵……真的可靠么？”棗紅馬因為嘴里叼著骷髏，所以說話甕聲甕氣的。但他還是表示出了自己的懷疑。

按理說青姬最是多疑，為啥偏偏對這老兵如此信任。

“江都城里，我唯一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他了。”青姬低聲道。

“一個情報販子？你信他？”

青姬與老兵的合作已經持續了很多年，雖然一直都只是單純的生意伙伴。

青姬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道：“其實生意是這個世界上最牢固的關系之一……因為只要利益一致，就不會相互背叛。”

把青姬賣了最多值幾千兩銀子，但是認識的這幾年間，兩人互相已經賺了不知幾萬兩銀子了。

“這是……你剛才用的是什么招式？負擔這么大？”棗紅馬注意到青姬的狀況不妙。

不待青姬回答，棗紅馬叼在嘴里的骷髏便開始劇烈震動起來，還發出陣陣詭異的冷笑。

棗紅馬顧不上布置太過復雜的結界，隨便吐了四個珠子出來落在小院四角，然后便盤腿坐下兩只前蹄按住了烏黑的骷髏頭：

“準備開始吧。”

青姬沒有猶豫，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認命似的盤腿坐在了棗紅馬身前，閉眼默念棗紅馬新傳授給她的口訣。

隨著青姬入定，那瘋狂掙扎的骷髏頭終于不再動彈，它表層像是鍍上去的一層烏金緩緩褪去，轉而匯聚到了骷髏那兩個空蕩蕩的眼窩中。

烏金在眼窩中變成了兩團黑色的鬼火，鬼火點亮的時候，骷髏頭仿佛活了過來。

它雖然沒有動彈，但是卻發出了一陣詭異而陰森的笑聲，像是在嘲弄眼前這個愚昧的女人居然想要煉化自己。

棗紅馬也沒閑著，它雙蹄快速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晦澀的符號。

“嗷嗚！”

骷髏頭突然發出一陣尖厲的嚎叫，就要脫離棗紅馬的控制朝青姬撲去，沒等它飛起來半尺，一臉九道云彩便自天空墜落將其死死壓制。

“聽好了，這六鬼橫天鎮元大法脫胎于一部極度邪惡的邪仙法典，有著莫測的神通，修成之后可以鎮壓體內一切異常狀態。但是要修煉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一般人是想都不要想。”

青姬有些不耐煩了：“到跟前了你怎么反倒啰嗦起來了？”

“孤這是好心提醒你一下……這六顆骷髏頭本是六位絕世高手，被人生生煉化成了鬼仙觥，要練成六鬼橫天鎮元大法，就要將這六盞鬼仙觥引入體內，在丹田中形成六鬼天……”

“把死人頭吸到身體里！？”

“嚴格來說，它們的材質已經是青銅了……”

“你他媽不早說！？”

“早說你還練么？”棗紅馬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看得青姬恨不能撕了它，“這是救命的法子，你不練不行……孤知道你膈應這玩意兒，不過，孤有一個辦法可以等你將來神功大成的時候，將這些鬼仙觥驅逐出來。”

“你……早就準備好給我下套是不是？”

看到棗紅馬胸有成竹的樣子，青姬翻到平靜了下來，這畜生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肯定是容不得自己拒絕，現在再吵也沒用，大不了等會兒閹了它就是。

“哎呀，孤哪敢算計令女俠，只不過……互利互惠嘛。”

“九元歸一天功是吧？”

“只要你同時修煉九元歸一天功，利用其特性，將丹田分為九個區域，然后將六鬼都放在其中一塊就行了。帶到九元歸一之日，自然會將這異物排除。”

青姬看著棗紅馬賤兮兮的樣子，心里還是不踏實，她總覺得這畜生肯定還有陰謀：“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一塊說了吧。”

“哦對，還有一個事情孤忘了說了，六鬼一旦修煉就不可中途而廢，必須盡快練成六鬼天，否則煉成的一鬼雖然可以幫你鎮壓猙，但是它本身也會隨著你的修為增長變得越來越強大，隨時會反噬其主，到時候你的肉身就會被鬼仙入住，魂魄萬劫不復。”

“那還好，我這修煉速度，要到下一境界估計得個三兩年。”

“因為九元歸一天功比較特殊，所以會大大縮減這其中間隔……練成第一鬼天之后，你大概有……兩個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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