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要你一時間就答應了,你可能不能接受。”
楚孺人再度戴上假面,刻意擺出一副為葉傾著想,體貼的面孔來。
“我看不如這樣吧,你也不用立即就答應我。你先回去葉家,好好想一想,等你想通了,再給我答復。你看,這樣行不行?”
在葉家被群狼環伺的葉傾,就算一時間想不通,過后也會乖乖向她俯首帖耳,不敢再有絲毫的違逆的。
誰叫皇后不可能留下她,讓她住在坤寧宮陪伴。
想要不被葉家那老虔婆磋磨,葉傾就必須再重新找一個靠山才行。
而她,就是葉傾不得不緊緊抓在手里的救命稻草。
她就是這么自信!
“還是不了,用不著多想一下,我就在這里給孺人答復吧。”
葉傾沒有接受楚孺人再度釋放出來的善意,狠狠的打破了她的那份自信。
“我說了不,不管過多久,我都是這一個回答,永遠不會改變的。”
見楚孺人還要說什么,葉傾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徑直說道:
“我知道我這個小胳膊,擰不過太子妃那條大腿。我也知道葉家不會是我的依靠,但是我只想說,我寧可跟太子妃那個真小人對上,也不愿意跟孺人您與虎謀皮。
因為……”
她深深的看著楚孺人,晶瑩剔透的鳳眸里也是沒有一點溫度的,滿滿的都是對楚孺人的不相信。
“因為我不相信你,還因為外祖父已經把你從家譜上除名了。我想,孺人不會忘了這件事了吧。也是過了這么久了,孺人會忘記也說不定。”
“葉傾……!”
若說以前楚孺人只是憤怒于葉傾的不聽話,現在的楚孺人就是憤怒于葉傾揭她瘡疤的惱羞成怒了。
剛才她不過想要狠狠的打她一頓板子,現在楚孺人恨不能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將她挫骨揚灰。
被從家譜上除名,是她最不能聽見的事。
她不過是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就被那個老家伙給趕出了家門。
這件事是她畢生的恥辱,讓她時刻銘記,不能稍忘。
雖說她也報復回去了,可是終究不能讓她釋懷。
這一份恥辱,只用那兩個老家伙的血還不能完全洗清,也不能完全消除她心里的憤怒。
現在,葉傾竟然敢在她面前提起,只能說果然是賤人生出來的孽種,不怕死!
被憤怒所包圍的楚孺人,露出來的那完好的半張臉頰漲得通紅。
她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著,似乎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她的臉上,憤怒叫她的血液發燙,燒灼著她的五臟六腑,似乎能叫她從眼眶里滴下血來。
“孺人也說了,我不是個傻的。自然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心里都一清二楚。孺人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只是我以前也看在,曾經跟孺人同出楚家這份上,才沒有把話說絕。”
葉傾面對著憤怒的,恨不能把她挫骨揚灰的楚孺人,也不見一點的慌亂。
她的臉色還是平靜的,直視著憤怒的楚孺人,平淡的述說著。
“我再怎樣想找一個依靠,也不會找一個假惺惺的,只想著利用我,而從沒有把我當做親人的人。所以,孺人還是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與虎謀皮,我是堅決不肯答應的,你還是不要浪費口舌了。”
楚孺人怨恨外祖父,以他將她從家譜上除名為畢生的恥辱。
卻獨獨沒有想過她自己的錯,倘若不是她狠狠的傷了外祖父的心。
一個當父親的,又怎么會狠下心腸,把從小疼到大的女兒給趕出家門。
也是,對楚孺人來說,只有別人對不起她,唯獨沒有她對不起別人這一說。
因為對她來說,錯的永遠是別人,而不是她。
誰叫那些人不肯叫她利用,不肯被她壓榨出最后的一點利用的價值。
哪怕那人是她的生父生母,她也不會有半點的羞愧,對于要利用親生爹娘這件事,她是真的只有利用,而沒有半點親情存在的。
“你這是明明白白告訴我,要堅決跟我作對嗎?”
果然,楚孺人不會反省她自身,只會從別人身上找錯誤,只會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別人的身上。
她見說不動葉傾,也一股腦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葉傾身上。
“當年你娘就是個不聽話的,現在的你跟你娘一樣,我算是看透了你們娘倆個,都是一窩子貨色,沒有半點親情可言。
既然你對我無情無義,那就休怪我不講一點親情,也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這孽種是說不通的,也是不肯為她所用的。
對于不聽話的人,在她面前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她不會讓葉傾就這么輕易的消失,因為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
她要讓這孽種痛苦的活著,要讓已然在地獄里的那賤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孽種痛苦而無能為力。
“從此后,你也休想再借著我的名頭,在葉家興風作浪。我也沒有你這個外甥女,也不會再給你一點憐憫。你就好自為之吧!”
咬著牙,恨恨的從牙縫里擠出這些話,楚孺人冷冷的笑了。
笑容不再是以前的得體,而是充滿了惡意,連帶的扭曲了她半張完好無暇的臉,變得跟她那被毀了的半張臉一樣猙獰,丑陋。
“我也在這里多謝孺人,你的大發慈悲。”
葉傾也笑了,還在楚孺人惡意滿滿的視線里,沖著她認真的福了一福。
雖說她知道楚孺人不會放過她,但是能不跟楚孺人與虎謀皮,才是她來見楚孺人的目的。
就像皇后說的,她不得不來這一遭。
既然來了,自然不能再藕斷絲連,而是要快刀斬亂麻,利落干脆。
“你,走吧。”
楚孺人一擺手,由于她用力過大,竟然連帶著差點掀翻了矮幾。
不過,也還是將矮幾上的那幾本書,都給扒拉倒了。
她覺得不能再多看一眼葉傾,多看一眼的話,她都覺得難以忍受。
“小女告退。”
葉傾也干脆利落的福身行禮,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也不等楚孺人吩咐,她就干脆起身,扭頭朝殿外走了出去。№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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