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一把將裴青衣直接打橫抱起,另一邊轉頭看向沈玄裔。
沈玄裔從陰影處默不作聲的走了出來,跟在鬼道身后。
鬼道很滿意沈玄裔的識時務,伸出大手在裴青衣的嬌軀上微微拂過。
沈玄裔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笑意。
鬼道懷里的裴青衣已經逐漸冷靜下來,靠在鬼道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救,救我!”
腳下傳來一道熟悉的呻吟,繼而一只大手拉住鬼道的衣袍。
沈玄裔面無表情的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挨了好幾刀,渾身跟個血人兒一樣的裴子書。
“青衣...”
裴子書不理會鬼道身上釋放的冷氣,只哀哀喚著裴青衣的名字。
“青衣?”鬼道蹙著眉,低頭看向懷中的佳人。
佳人面容憔悴,神情冷淡。
其實他們現在這個狀況不適合再帶人了,尤其看裴子書的樣子還是受了重傷。
需要人照顧的樣子。
裴青衣的神情微微恍惚,只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走吧。”
鬼道滿意的收回視線,一腳踢開裴子書抓著他的衣袍的手。
沈玄裔腳步不停,唇邊劃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裴子書尖銳的聲音猛地在身后響起。
“賤人!不帶我走,那就一起死吧!”
裴子書話音剛落,立馬拔高聲量喊道。
“來人!沈玄裔跑了!!”
還不等裴子書話音剛落,鬼道右手猛地向后扔出什么。
裴子書頓時覺得喘不過氣,死命掐著喉嚨。
雙目被勒出血絲,狠狠的瞪著裴青衣離開的方向。
廝殺聲一直持續到天色微亮。
“王爺,郡主,屬下找到了裴子書和...”
裴子書?
長寧眉頭高高挑起。
怎么這個時候,裴子書竟然沒有離開?
“帶上來。”
傅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見主子點頭,這才緩緩退了出去。
裴子書渾身是血,被拖進來的時候一動不動。
而另一個...
一身紅色紗衣,赤裸著雙足。
嘴唇不知是冷還是受了傷,慘白如紙。
一張美艷的芙蓉面上沾染上難以拭去的狼狽。
“沈非魚。”
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當日和柳妃一塊從宮中失蹤的沈非魚。
沈非魚這會狀態很差,很難想象在這么寒冷的氣候下。
她竟然還沒死。
“郡主。”
沈非魚輕輕福了福身子,整個身子搖搖晃晃。
“郡主,這兩人如何處理?”
長寧沒有理會沈非魚,視線從沈非魚和裴子書身上掃過。
她一早就知道,突厥狼子野心。
面前兩個人,在大寧一個是有著當朝隱相之稱的裴子書;另一個是寵妃膝下的掌珠。
可偏偏是這樣尊榮的身份卻能不顧一切跑來這北地。
且看著下場,還真挺下飯的。
長寧從來不是圣母。
裴子書自是不必說,這沈非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對于這兩人,長寧自然是起不了什么同情心的。
“他們是從哪里找到的?”
傅殊的視線在沈非魚身上微微一頓,眉頭下意識蹙了起來。
他也是行軍打仗的人。
這會看到沈非魚的打扮,當即就猜到了軍中的一些事情。
臉色難看起來。
“這位裴大人,是在清掃尸體的時候發現的。就在馬房外面的營帳,看這樣子也只有一口氣了。”
頓了頓,傅葉的視線轉向沈非魚。
他在見到沈非魚的第一刻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雖然今非昔比,但她好歹是女子。
傅葉隱晦道。
“是在莫扎的帳子里。”
說到莫扎,長寧抬起視線:“莫扎呢?”
“已被我們拿下。”
昨夜兵荒馬亂,突厥大祭司未歸。
傅家軍在傅殊的帶領下越戰猛,突厥人節節潰敗。
莫扎身上劇毒未愈,身體虛弱。
竟然被生生的忘在了營帳中。
等他們的人趕到時,帳中就只有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莫扎和龜縮在角落的沈非魚。
“王爺,郡主...”
沈非魚抬起一雙凄美哀戚的水眸,“請王爺救救本宮。”
這一刻沈非魚別無他法,只能自稱本宮。
妄圖以血脈來提醒傅殊。
她是傅殊同父異母的妹妹,傅殊必須救她。
長寧一眼就看穿了沈非魚的心思,似笑非笑。
“傅葉,將這位姑娘帶下去,好好照顧。”
六公主?
什么六公主,六公主不是早死了嗎。
傅殊點了點頭。
沈非魚水眸倏的一緊,但旋即歸于平靜。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惹怒傅殊。
她還要靠傅殊救她。
她錯了,真的錯了。
當初若是還安安穩穩的呆在宮中多好。
母妃不會死,她也不會被送到莫扎帳子。
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受盡寵愛的六公主。
哪怕沈玄裔沒有當上皇帝,可老六性情溫和,未必不會善待她。
而她!非要出走。
連累的母妃病逝在去北地的路上,連她也被百般折辱。
沈非魚就這樣被帶了下去。
傅殊的視線略帶嫌惡的落在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裴子書身上。
“怎么處置?”
這話問得長寧,長寧的略微思考緩緩搖頭。
“把他丟出去吧。”
丟出去。
她不會殺他,更不會救他。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善心了。
她不會忘記這個被她叫做二叔的男人,前世是怎樣將裴家摧毀。
傅殊略微頡首,“丟出去吧。”
那聲音,嫌棄的似乎在看一粒塵埃。
傅秦匆匆從外面進來,“王爺,郡主,屬下抓到了一批馮家軍。”
長寧精神一震。
她本來以為馮家軍已經全軍覆沒,看這個情況似乎還沒有。
“是什么人?”
傅殊淡淡開口。
“是流民,不過他們身著馮家軍的衣裳,看樣子還是會些武功。”
說到這里,傅秦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長寧。
“為首那人,名叫長安。”
長寧指尖微微顫抖,“帶他進來。”
傅殊是知道長寧又一雙異性弟妹的,甚至還親自給他們改了名字。
大的叫長安,小的叫長樂。
近半年時間不見,長寧看到面前少年日益堅毅的側臉。
“長安。”
長安被人押著帶了進來,幾乎是長寧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
他就猛地抬頭。
“長寧姐姐。”
傅殊微微搖頭。
傅秦識趣的帶人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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