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要點,我是不好回家要的。”
“我養著。”
“好,我陪。”
鷹綽點了下頭,片刻后認真說道:“我們兩個都游手好閑可以嗎,衣食住行要花銀子的。”
“我可以找二叔要銀子。”
“這樣好嗎?”
“應該沒問題。”
這么不陰不陽的贊美二管家可不敢接,急忙致歉:“我家相爺吩咐小的幫馬公子見賀蘭家主,沒說過要額外做這些,馬公子慎重啊!”
馬騁冷笑:“王鈞這小人,坐擁天下,心眼比針尖還小!他自己做得出,還怕人知道嗎!趕緊把信送出去,不叫他君臣離心,王鈞一道詔命把軍隊調到慶城,我們全都玩完,尤其家相爺還得死在我前頭!”
“這……”
“快去,今日寫的多了手麻,不然我還能多寫幾封。不叫他天下大亂,我們怎么亂中取勝!”
二管家喏喏:“那,好吧。”
要找出昔日布下的棋子,就要進入賀蘭大宅,自然繞不開這宅子的主人。馬騁如今人人喊打,不方便露面,需要孟府二管家出面才好進門,這就是他最大的用處。
待他終于轉身去安排信使,馬騁雙手抱胸自言自語:“明明是賀蘭勤出的餿主意,偏不叫我說出去。他在慶城人模狗樣的騙人,我受這旅途顛簸之苦,真特么不公啊!”
便是真有不公,他也要忍,因為這都是有條件的。他又不傻。
孟寧早將鷹綽出宮的事透露給何來,于是何來裝模作樣又找了幾天,最終無奈偃旗息鼓。大公主“搞事情”的消息傳到宮外,傳輸過程中難免出現偏差,到后來所有留心宮中動靜的貴婦都以為,是因為兩位妹妹要嫁人,她心中不忿,借走失宮女發作罷了。
馮若云鬧著母親進宮向兩位公主的母妃道喜,她則急忙跑來何來這里打算勸解一番。不巧遇上何來正在發脾氣,還沒進宮門就隱隱約約聽到她的吼聲。馮若云一縮脖子,事實比傳言更勁爆,沒想到啊沒想到。
因為馮若云是何來唯一的閨蜜,已經獲準不需通報直接請進門。她得以跟在臉紅到耳根的宮女身后聽了一路……
“什么破兵書,是給人看的嗎,當兵的哪個不是大老粗,這么文縐縐的之乎者也不怕被將軍們撕了燒了溫酒嗎!”
“還有這什么什么論,哪位皇帝是這么治國的?沒有一個照著做的,這不是廢話嗎,還拿來給人讀什么!”
何來想著鷹綽對她寄予的厚望,覺得自己水平略差了那么一點,這幾日無人指導她練功,便叫人找了些經典來讀,學習學習,為以后的“輔政”之路打基礎。但就像原本世界里的名著一般,都是些希望讀過而不愿讀的東西,這些文言文的長篇大論比嬤嬤們教的禮儀還反人性,何來的小暴脾氣終于沒忍住。
馮若云小心的從宮女身后探出頭:“公主姐姐,氣大傷身。”
最真實的一面就這么暴露于人前,何來也有些不好意思。當即收起一副要吃人的面容,光速換出一張溫和的笑臉。“若云啊,快進來,姑姑不告而別,我心里難受,脾氣就大了些,呵呵……”
馮若云最喜歡的就是她的不矯揉造作,沒有分毫嘲笑的意思,而是很耳報神的把外面的流言委婉的轉述給她,末了補充一句:“我自然是不信的,但人言可畏,公主姐姐當心。”
什么,公主的謠也敢造!
貴婦也戒不掉八婆本性啊!
二管家很想贊一句,但違心到這般地步有點難:“皇上確有很多不妥,可這般與邊境眾臣離心,萬一鬧起來……”
“呦呵,看不出個相府下人還很有幾分擔當,心憂天下,失敬了啊!”
賀蘭勤拉回思緒,目光重新凝聚在眼前人身上,微笑道:“王鈞陰謀詭計一輩子,居然生出這樣一個兒子,也算難得。”
鷹綽又喝了一碗,像喝溫熱適口的湯一樣隨意,眉都不皺一下,看的賀蘭勤眼神都直愣了片刻。她突然咧嘴笑了一下:“還在,就都聽的。知道,我以前做的一直都是聽命行事,讓我自己做主,還真有點難為人。”
她出現在這里,頂著別人的臉與虎謀皮,挖空心思算計王座上的那個人,目的只有一個。而自他二人重逢那一天,這個目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再做些什么亦全都是為了他。
小二給隔壁房間送熱水,不經意聽了幾句,不敢吱聲,放輕腳步走了。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嘆息,這姑娘看起來一臉聰明相,怎么一樣的傻,男人的甜言蜜語能信嗎?他在這客棧做工好幾年,見過多少拋棄父母跟著男人跑的,有的還在路上就已經吵個不停后悔了!當然這男人看起來也確實好看,他自己都想多看兩眼,也難怪這女子鬼迷心竅,罪過,罪過。
賀蘭勤輕聲道:“如果什么都不用承擔,想要做什么?”
鷹綽噘著嘴,很認真的思考起來。“以前只想做好族長交代的任務,打敗他們三個。能做族長最好,不成就好好巴結下一任,換個清閑一點的職位,哪怕冷清一些,不用時刻緊繃著一根弦,擔心眼睛閉上就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有空了游山玩水,一葉扁舟漂到哪里算哪里,帶著桿魚竿,釣上來烤烤吃……”
“這樣好嗎?”
“挺好的。”
“那,好吧。”
賀蘭勤聽她說著,無端就想反駁:大概沒有釣魚的耐性,怕是用魚竿戳一條出來的可能性更大。隨即被自己想象出來的這個畫面逗笑了,一定會是這樣的,甚至連她氣急敗壞的模樣都可以想得出來。
“真心話?”
“當然,我活這么多年,還沒有認認真真玩過。”
車隊經過十多日的跋涉,即將進入賀蘭族境內,馬騁一路把蘇公公肚里的“存貨”掏了個干凈,挑挑揀揀記下一些,用不甚講究的字跡寫了封略厚的信交給孟府二管家,要他把信給王族在北地的駐軍大將王祿送去。
二管家接過信,堆起一臉討好的笑:“馬公子,這是何意?”
馬騁自恃身份,懶得跟他一個下人計較,道:“這些是蘇公公安排進軍營的棋子,隨時偵知王祿動向的。畢竟統兵大將可以是心腹,也可以是心腹之患,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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