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司的兵士也是要進行日常操練的,只不過操練強度不大而已。
在這上面,夏梓堂算是最勤勉的一個。
然后,來了一個更勤勉的邵小爺,也就是邵毅。
邵毅雖然沒真個混成不入流的小官,卻也只是個八品的副尉,手下管著二十來個老油子兵士。
邵爺從小打架打到大,他崇尚的是不打不相識。
在他看來,想搭上夏梓堂,和夏梓堂處好關系,那自然要動拳腳,試試各自的身手。
打出來的交情才最靠得住。
他年齡比夏梓堂小了好幾歲,官職比夏梓堂低了好幾級。可在這兩個多月的切磋中,卻著實贏得了夏梓堂的重視。
同時,他手下的那些兵/油子,也不再把他當無用的紈绔看待。
邵毅今天臉上掛的幌子,身上的烏青,也都是和夏梓堂對練時傷到的。
他趴在床上,讓修遠給他上藥,心里卻在想將來的事。
上一世,他之所以依附靖王,是因為靖王爭奪皇位的勝算比較大。
并且,是靖王主動招攬的他,答應事成之后,會下旨給她母親襄親王孺人的品級,百年之后可以葬在襄親王所屬墓地。
那時,他很在意母親和他的身份,也想博一個從龍之功,能無視世人的是非口舌,把自己喜歡的女子娶進門。
這一世,這些事情似乎不重要了。最緊要的是讓母親過的安閑自在,讓夏珂一家平平安安。
上一世沒有他輔助,夏梓堂都能掌握那么多的兵力。這一世他和夏梓堂相輔相成,他就不相信,有心算無心之下,難道還能讓事態生出別的變數!
成郡王?呵呵,除非他想錯了。否則,一定讓這位心懷不軌的郡王爺一敗涂地。
夏宴清完全不知道,夏梓堂給她找來的工匠,是她上一世就用過、曾用十幾年的時間培養磨練出來的得力助手。
她只是聽夏梓堂說,這兩人出徒時間不長,手藝還算過得去。好處在于這樣的工匠能由著東家差遣,比較好掌握
最關鍵的是,他多方打聽過,這兩人的品性很好。
跟著夏宴清做活的人,夏梓堂和夏梓希最關心的就是這些人的品性。
手藝不好可以練,人品不好的話……那可不是經過教導就能改過的。
牽扯到世所罕有的琉璃,日后定會引起多方覬覦,品行靠不住的人決不能用。
老宅三姐妹到訪的第二天,工匠也來了。因為作坊還未建好,所以這兩個工匠暫時被安排在夏家外院。
兩個工匠安頓下來之后,夏梓堂陪著夏宴清,在臨時工匠坊見了兩人,順便安排接下來的活計。
這兩人一個叫施長生,一個叫張春,都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雇工給東家見禮,客套幾句,各自落座。
作為東家的夏宴清把幾張圖拿給他們。
雖然夏宴清畫的圖很有點兒玄幻,但兩人到底是行內人,倒是看出些門道。
夏宴清又對他們做了些說明,關于切面、關于尺寸、關于形狀,以及成品需要達到的效果,一一道來。
兩人聽過,都面露茫然。
還是施長生先開口,問道:“東家您這是要打磨什么寶物?咱們做的物件兒,都是打磨的圓潤光滑。您這個……為啥要做成這樣棱棱角角的模樣?”
夏宴清暗自點頭,明白她要的是棱角就好。
夏梓堂也有同感,只不過,為了自家小妹的面子,他沒把心里的疑問說出來。
夏宴清了然笑著,從心秀手中拿過匣子,把匣子里的琉璃盞拿出來,示意夏梓堂的小廝拿給兩人。
兩個工匠一見琉璃盞,眼睛立時就直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直瞪瞪的看著琉璃盞放在面前的桌上。
不管是他們一起接過的活兒,還是跟師父學藝期間,這種器型完好的琉璃物件,都是他們不曾見過的。
可以說,這種東西對于他們來說,那都是傳說中才有的。
張春試探著伸手,把面前的琉璃盞拿在手中,緩緩轉動著看了一圈,漸漸地,眼中顯出遺憾之色。
很顯然,他也看見了琉璃盞上的氣泡位置不好,破壞了琉璃盞外壁的完整性。
即使這是一只有缺陷的琉璃盞,可夏宴清接下來的話,還是把他驚得夠嗆,琉璃盞差點脫手落地。
夏宴清說道:“你們把這只琉璃盞切割開,照著這幾張圖上的樣式打磨琉璃裸石。薄的琉璃做成鑲嵌片,厚的地方做成切割面較多的鑲嵌顆粒。”
張春被她的話驚得心神激蕩,顫抖著手拿穩了琉璃盞,小心放回桌上。
這種稀世寶物,還是別拿在手里了。若這位姑奶奶再說上幾句驚天之語,他不敢保證還能把東西拿穩了。
放下琉璃盞,張春用衣袖拭了拭額頭,好嘛,真險啊,差點兒脫手了。
這若是在他手上把琉璃盞砸了,別說是他,就是把他一家老小,連帶兄弟子侄的身家性命都加上,都不夠賠東家的。
施長生謹慎些,他就著桌子,轉動著把琉璃盞看了一遍,大概明白,夏宴清嫌這只琉璃盞有大瑕疵,所以才要分割開,做成若干鑲嵌寶石。
“東家可否容小人多說一句?”施長生試探道。
夏宴清點頭。
施長生欠身致謝,說道:“這只琉璃盞雖有缺陷,卻也是個極稀罕的物件兒。若對氣泡處做些金銀鑲嵌,一樣精美非常,沒必要分割破損。”
張春心情稍稍平復,跟著點頭附和:“對的對的,這等稀世之物若是毀了,實在可惜。若是修補缺陷,我二人一定用心,保證修補之后物器足夠精美。”
夏梓堂也動心了,眼睛灼灼的看著夏宴清,神色間滿是期待。
這四個琉璃盞一起拿出來,足以做到驚世駭俗。這么好的東西,能留著當然最好。
夏宴清卻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沒關系,照著我說的做吧。你們若是用心,能把圖紙上的切割面打磨出來,一樣是世間沒有的稀罕物品。”
“可是……”施長生張張嘴。
夏宴清說道:“二位只管安心做事,等以后咱們有了作坊,有的是好東西給你們練手。琉璃盞嗎……咳,還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那可是琉璃盞啊!
張春被這種輕緩言語狠狠的噎了一下,回神的時候,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這位姑奶奶到底靠不靠譜啊?這種話也敢說出來。如此精美、器形也規整的琉璃盞,她居然說不算什么!
這簡直就是瞎折騰嘛。
兩人痛心疾首,卻因初來乍到,不敢多言。
夏梓堂見兩人見哆哆嗦嗦的,一只殘次物件就把他二人嚇得不敢說說,不由得心急。
這是他給夏宴清尋來的工匠,表現的如此沒見過世面,著實給他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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