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午殺的那頭騾子,卸下的板車現在是由虎子和四壯在推。
田喜發推的是人家老田家的車,本來之前四壯在推老田家的,田喜發還能出去尋水,現在啥也干不了,人手不夠用。
眼下能拉腳的牛沒了,老爺子摔的也不敢動彈,最起碼得倒出兩個壯勞力推卸下的車。
馬老太望了一眼身后,高家大兒媳在歸置東西,前面里正家也在重新歸置,得給老爺子在手推車上收拾出個空地,讓他能歪躺著,她沉沉地嘆口氣。
馬老太滿面愁容,犯愁的在心里合計著:
她家東西更多,已經殺了一頭騾子了,要是另兩頭也隨時倒下,她是真犯愁誰來推騾子上卸下的板車,尤其是她家眼下剩下的那兩臺騾子是安著車廂的。
算了,到時車廂給拆開。
甚至家里有信點啥的,恨不得跪下拜一拜保佑,臨時抱一抱佛腳,祈求牛能一直跑,牛還不用喝水吃草。
隊伍重新行進,隊伍的后面,留下了兩頭被割的東一塊西一塊血淋淋的老牛。
“福生,天黑了,要不要停下歇歇,”宋里正攤在推車上問道。
“不,不能歇,我之前在這里,看到前面好像有小村落。”宋福生指了指望遠鏡。
宋里正一聽,來了精神頭。
要知道他們可是走了幾百里地路,就沒見過房子,更不用說村落了。
望遠鏡望到的地方大概太遠,一行人從晚上七點多走到夜里十一點,蚊蟲嗡嗡的在耳邊繞。
但是盼啊盼,終于見到一個個房子了,結果確實:
沒文化的宋福生,脫口而出道:“這他娘滴哪是村子,哎呀臥槽!”
有文化的宋茯苓,是驚恐的在心里和自己對話道:
“十室九空,村無狗犬。
火把下細看,草木俱盡。
不小心就會踩到,白骨青磷。
進村后,未遇一耕者。”
恩,看完了,唯一的牛沒了,大伯哥都瘸腿推車了,大嫂家好慘,她又有了信心。
其實馬老太的擔心,其他養牲口的人家也都有。
解下套在死牛上的車。
高屠戶忍著心痛,揮舞著殺豬刀,血嘣在他的臉上胳膊上。
高屠戶是聽宋福生的主意,專挑牛身上好的肉割,割完血糊啦直接將肉扔在車上。
宋茯苓發現她奶在看她,“怎么了?”
馬老太搖搖頭,這個隨她爹,中看不中用,走都走不動,時不時坐車都要累殘廢了,指望不上。
殺完自家的,他又趕到前頭去殺里正家的。
宋里正此時正坐在地上,被大家圍觀。
如果那兩頭騾子一倒,到時讓她三兒?
唉,她三兒也不中用啊,背個娃都能上氣不接下氣,要是邊走邊推車,那就完啦。
牛掌柜歲數也大,就算牛掌柜和三兒一起推一臺,那剩下的另一臺呢,馬老太看了眼大郎:恩,讓大兒子和二郎推原來那個,給大郎抽出來,過來和……
本來車身不高,并不會摔得不敢動。
但是老爺子為了護住重孫子,是硬生生尾椎骨著地,當即摔得不敢動彈。
他家雖說是一大家子人,兒子孫子一幫,可小孩子也多,東西更是不少。
只能回眸,眼神一一略過宋銀鳳、三位兒媳婦、其他三個背筐孫女,包括田老太太,她都瞅了兩眼。
不行就娘們們一起上吧,唉,這可怎么整,尋思尋思都上火。
不過,馬老太現在有個經驗,那就是當她很絕望時,就看看大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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