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炮彈已經整理完,共有多少發。
“恩。”陸畔連停頓都沒停頓,就像炮彈這事不重要似的,將空碗給順子讓去添。
將軍,藥物有多少多少,已經交給醫官。
“恩。”陸畔將空碗又給順子讓去添。
順子抹把嘴,嘴里嚼著肉松,急忙帶小跑再去給盛米糊糊。
將軍,糧食共有多少多少,預計能夠我們多少天。
“恩,”陸畔端著空碗斜睨順子。
順子一臉:唉呀媽呀,少爺,你咋吃的那么快呢,您干脆用鍋吃得了。
當一樣一樣的全部匯報完,陸畔邊喝米糊糊,邊看了眼幾位副將和軍師。
可見他肚子里這是稍微有些底了,有閑心能觀察別人了。
但擋不住副將們和幾位軍師還沒有吃飽。
全情投入的在咬臘肉干。
一手臘肉,一手列巴,吃急了,有噎住的打著噎嗝端水喝。
“咳。”
全是咀嚼聲,沒人看向陸畔。
咳嗽沒好使,陸畔就只能主動問:“你們怎么看。”
“將軍,我?”不好意思,哈喇子出來了,徹底忘了要怎么回答。
不過,將軍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候問話。
幾位軍師吃的有點冒汗,聞言紛紛回答道:
“將軍,云崖關已經破了。”說話的這位軍師笑了。
陸畔一點頭。
軍師笑容一收:“可為何沒有傳令兵過來?”
“糧隊,援軍,為何全無消息?”
“宋先生他們,又是如何找到咱們的?”
另一位軍師道:“這一路上,他們應是遇到敵了軍,哪一方的,又有多少人?”
“他們繳獲了不少武器啊。”
“不少武器,那就說明敵軍不是散兵啊將軍。人多,那宋先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而且西北方和我們想的完全是兩碼事,不太平。”
幾位將領和軍師將疑惑通通說了出來,但最終都指向宋福生。
也就是說,只有宋先生他們那伙人,才能回答咱們。
可那伙人眼下通通在補眠。
所以說,您問我們干啥呀?
我們和您一樣,就曉得宋先生絕對是我們的自己人,沒有他們,后果不敢想。
互相用胳膊推了推,快吃吧,接著吃。
只要做到將軍問話咱們能回答上兩句就行。
“沒想到還給帶了干蘑菇,這是宋先生特意給咱們準備的吧?”
“看見沒有,那是干蘿卜絲,那可是蘿卜絲啊,這都給帶來了。”
順子湊到耿副尉身邊小聲說,“宋叔這人真是,就差帶酸菜了,一向細致周到。”
耿副尉忽然放下碗,用手掌使勁捏了捏順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順子懂,耿副尉是讓他別太難過,全子的胳膊丟了。
他從知道后,就開始苦中作樂。
“沒啥,過去了,等我給他報仇。活著就好。”
“呵,對,”耿副尉松了口氣,他們都差些死:“報仇。”
而陸畔那面也已經站起身。
他算是聽出來了,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已經沒心思討論下一步作戰計劃,吃飽也不挪地方,就在那討論吃。
招手喚來一名副將,命令今夜全面戒嚴。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松懈。
又讓一名親衛兵,去將所有醫官叫來。
叫來后,隨他來。
陸畔打頭掀起賬簾,里頭九族男兒正橫七豎八的睡著,撲面而來一股臭腳丫子味。
瞟了眼任子浩。
任子浩穿著陸家軍服,很突兀的坐在外圍守著這些人,懷里抱著他哥任子玖的腦袋,讓他哥枕他腿睡,他自個正吃的香甜嚼著列巴,連口湯也沒有。
“唔,將軍。”
任子浩差點沒噎到,急忙將嘴里的列巴吐在手里,空出嘴,解釋道:
“將軍,這都是小的老鄉,小的守在這,他們要是有點啥事,我能給跑跑腿,我?”
越說越支支吾吾。
陸家軍有規定,甭管什么情況,執勤的就是執勤的,站崗就是站崗,連傷兵員和普通兵卒活動的區域都有限制,必須聽口令,不能亂溜達。
他眼下私自跑到大帳里,不能挨收拾吧?
“恩。”
恩?任子浩笑了,將軍聽進心了,那他的副尉大人在后面瞪眼睛也不能收拾他了。
一高興,急忙接著吃,要餓死他了。
將剛才吐手里的重新塞嘴里。
陸畔:“……”回眸看了眼幾位副手,他也不知道這兵卒是誰管理的。
耿良急忙上前,對著任子浩的頭是一巴掌。
任子浩到底沒躲過挨收拾,被拎到帳外。
帳里,醫官們互相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壓力大啊。
看見沒?定海將軍親自上前檢查這些人的傷勢,一個一個查看,那他們必須得給治好啊。
高鐵頭是被疼醒的。
干么呀,他這耳朵包的好好的,誰給打開了?
王忠玉迷迷糊糊間罵了人:草,誰在扒老子褲子。
沒錯,他又屁股受傷了,當初與敵軍作戰雖跑出了S型,但是屁股中了箭。
田喜發疼的發出咕噥一聲,他是肩膀中了一刀。
宋富貴就更不用說了,睡的半夢半醒直嘀咕:“四壯啊,快再給我塞牛肚子里,我這心口窩怎么冒涼風。”
身上什么傷也沒有的四壯,早就被吵醒,坐在旮旯眼皮腫著,瞪眼看著陸畔一個接一個的“騷擾”他們。
陸畔一臉理所當然。
當然要給傷布都解下來看一看了,傷口要是有腫瘍潰瘍現象,要讓醫官好好給處置一下。
你以為兵卒們是死在敵人的刀劍下嗎?
不是。
大多數的兵卒,都是死在中了刀箭后,過后沒有及時處理,患處化膿直至腐爛。
耿良他們召來醫官:“過來看看吧。”
幾位醫官小心動作,別踩到這些人的手腳,傷布都被揭開了,這些人竟然還在睡。
可是六位醫官看完后,互相對視一眼,疑惑的不行,不比他們專業的處理的差啊,甚至,比他們還好?
要知道,陸家軍現在有好些傷兵,傷口還在化膿呢。
這些人,一直在趕路,是怎么做到的?
“回稟將軍。”
“說。”
醫官就將情況說了,除了縫合的手藝略顯生疏,傷口甚至比咱們陸家軍傷兵情況還好。
很奇怪,有的人傷的很重,但是包扎和恢復的確實很好。
尷尬了,陸畔看了眼四壯,又看了眼他給解開的一塊塊布。
“那就再給包好吧。”說完離開。
醫官們卻不放過四壯,一邊重新給漏風的宋富貴心口包好,一邊興奮地問:
“是誰縫合的?”
“針能拿出來給我們瞧瞧嗎?”
“是怎么做到的沒有腐爛?”
四壯:小小姐制出一種酒精,給我們每人一瓶酒精棉球了。
但我不會說話。
專屬于陸畔的大帳,每晚門口是有二十位親衛兵在帳前帳后值夜,三十位親衛兵巡邏把守的。
陸畔的私人親衛兵有五百人,這些人吃的是他的私餉,和朝廷無關。
陸畔還沒有進去,就聽到震天響的呼嚕聲。
進去后,將宋福生公主抱,讓平躺,給蓋了毛皮毯子,好好睡一覺。
又將宋福生的鞋脫了下來。
望著滿是水泡血泡的腳,陸畔盯著宋福生的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走出帳外。
沒一會兒,他端進來一盆熱水,藥、針、線。
帳簾一落,親衛兵們互相你看我,我看你。
帳里,燭光下,陸畔用熱帕子給宋福生擦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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