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點頭，看看四周，說道：“白天沒事，表哥，我去山上轉轉，看看有沒有草藥。”

“好，你注意安全。”張天賜說道。

素素嗯了一聲，轉身而去。

張天賜打開一瓶礦泉水，用于洗漱，然后隨便吃了點東西，背靠山石，迎著太陽看書。

不大工夫，素素采了一堆草藥過來，都是一些尋常的草藥，并無珍品。

張天賜不忍拂了素素的好意，打開龍虎丹鼎，就地把這些草藥煉了一下，吞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龍虎山的煉丹，內外兼修，用鼎爐煉出來的，就是外丹。自己體內煉出來的，則是內丹。吞服外丹，對自己體內的內丹，也有增補作用。

中午時分，大光頭和彭曉森，又摸摸索索地走上山來，問道：“大真人……”

“昨夜里沒看到，別問，在山下等著就好。”張天賜說道。

大光頭和彭曉森不敢再問，閑話幾句，又下山去了。

一轉眼又是夜晚，素素依舊生了一堆火，和張天賜隔著火堆而坐，等候那個老鬼的到來。

坐到半夜時分，張天賜面前的火堆突然炸開，火星四濺。

這變故來的毫無預兆，就連素素也沒有察覺！

張天賜正在閉目打坐，聽見響動，急忙跳起來向后跑，揮手格擋飛來的流火。

素素的反應比張天賜更快一步，縱身后退，腰間的捆龍索已經抽了出來，在面前舞成了一個光圈，將飛濺的柴火全部擋住。

張天賜比較狼狽，退開以后，手忙腳亂地撲打著身上的火星，一邊忙里偷閑扭頭四看，喝道：“什么小鬼，滾出來！”

“這里是圣潔之地，爾等俗人不可玷污，速速離開，否則性命不保……”向北十余丈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但是那聲音卻很飄忽，一句話沒說完，已經轉向了西側。

素素正要去追，卻被張天賜揮手制止了。

張天賜的眼神追逐著那聲音的方向，罵道：“狗窩一樣的地方，也算什么圣潔之地？我看著地方，做個養豬場倒是不錯。”

“嘿嘿，既然是狗窩，你們又為什么，在這里住了兩夜。這么說來，你們豈不是豬狗一般？”那聲音大笑，繼續圍著張天賜和素素轉圈子。

“別耍嘴皮子，有膽量停下來，現身一見。”張天賜腳步轉動，說道：“你要是不現身，我就把你的圣潔之地，變成藏污納垢之所。”

那鬼影閃了一下，卻是身穿藍色長衫的書生，笑道：“你以為我傻？你們兩個人都有些小本事，我停下來，你們一定會動粗！君子動口不動手，我這人只講道理。”

聽這意思，這家伙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我看你是在放屁，說話驢頭不對馬嘴！”張天賜冷笑，說道：“你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剛才卻又挑起火堆來燒我；你明明是個鬼，卻偏偏說自己是人！明明是是個孬種，不敢見我，卻說自己是君子。所謂鬼話連篇，就是你這種鬼了！”

“強詞奪理，強詞奪理。”那鬼影這次現形了，并且站在了東邊十幾步外，說道：“你們占了我的地方，屬于雀占鳩巢，喧賓奪主。好，我現在現身，跟你們說道理。但是說好了，別動手。”

鬼影站定，就可以看清楚了，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清瘦男鬼。從衣著和發型上看，的確是宋朝時期的鬼。大光頭說千年老鬼，也差不多。

張天賜點點頭，將火堆重新攏起來，在火堆邊坐下，說道：“好，我坐下來，聽你的道理。如果你說得對，我這就離開。”

素素也坐了下來，讓那個鬼書生放心。

那鬼書生也點頭，以示嘉獎，說道：“我的道理很簡單，這地方，我呆了很多年了，你們不能打擾，趕緊走吧。無冤無仇，我也不想傷害你們。”

“這就是你的道理？”張天賜問道。

“沒錯。”書生鬼點頭。

張天賜嘿嘿一笑，說道：“那我就告訴你我的道理。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天下之大，只聽說有人占山頭的，沒聽說有鬼霸占山頭的。你是鬼，滯留陽間已經是大罪，居然還說這光天化日之下的土地，是你的地盤。你不覺得好笑么？”

“就是嘛，人鬼殊途，這是人間的地方，不是鬼住的地方。”素素也說道。

鬼書生卻連連搖頭，說道：“這是人的鬼話。我問你，這話出自那本經典？孔子說的，還是孟子說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你要知道，孔老夫子也是看不起你們鬼魂野鬼的。孔子都看不起你們，你還不躲起來？”張天賜說道。

鬼書生連連搖頭，說道：“強詞奪理。我告訴你吧，子不語怪力亂神，不是這樣解釋的……”

“行行行，別掉書包。你說這是你的地方，可是大白天的時候，你敢在這里站一個時辰嗎？偷偷摸摸地躲在這里，還敢說這是你的地盤？”張天賜也搖頭。

白日現形，張天賜覺得，這個鬼書生可以做到，但是堅持一個時辰，則比較難。

鬼書生有些詞窮，搖頭道：“反正這地方就是我的，我在這里住了幾百年了。你們趕緊離開，有你們的好處。”

張天賜嘿嘿一笑，說道：“辦不到，我告訴你吧，這塊地方，我說是誰的，就是誰的！”

“你玉皇大帝，金口玉言啊？”鬼書生瞪眼。

“差不多。”張天賜冷笑，一揮手放出了龔自貴和田曉荷，命令道：“你們兩個，去從附近抓一個邋遢的老鬼過來，越邋遢越猥瑣才好！”

龔自貴和田曉荷不明其意，但是依舊點點頭，化風而去。

鬼書生傻眼了，半晌才說道：“你還有鬼童子，到底是什么人？”

“嘿嘿，你還能看出這是鬼童子，你到底是什么鬼？”張天賜反問。

“我……”鬼書生呆了一呆，嘆息道：“一個可憐鬼罷了。請問，你是哪個門派的法師？為什么，要和我過意不去？”

張天賜咧嘴一笑，說道：“我是龍虎山的天師，掐指一算，知道這里有一個可憐鬼，所以特來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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