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妖爺爺在天界管著蟠桃園,開花供奉天帝后鮮花,結果供奉鮮果,雖是不打緊的職位,卻官小事情多,半刻離不開。
那天他突然心里一陣不安,直覺出了什么事情不對,心里總有一根非常重要的弦斷了,心神不寧,他細細察看才發現自己的本體出事了。
但凡渡劫飛升的,原來的身軀基本全都會被放棄,然后被后人妥善安置處理,只有木族除外,他們飛升之后,原來的本體卻會更加的昌盛茂密,也會蔭及子孫,只是神識飛升至天界成仙體。
所以桃妖爺爺雖然在蟠桃園主事,心里卻也一直記掛著青丘的桃子桃孫們,只因為蟠桃園一時半刻都離不得的,他如今可是十分負責任的仙人了。
所以他這一會兒一直都在長吁短嘆,天后娘娘宮里的得寵仙娥,主管著天后娘娘宮里插花供果的花神仙子,恰好來蟠桃園摘些桃花回去給娘娘賞玩,見老頭兒著急上火,眉毛胡子都在抖,心里覺得十分有趣,便好奇的問他愁些什么。
老頭兒一看是花神仙子,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便來龍去脈一說,苦著臉:“這蠱雕這一撞,把小老兒的本體撞斷了,雖說我如今不甚用得上那凡物,但青丘畢竟還有那么多桃子桃孫呢。”
“仙子得空不如去幫小老兒照看一二?仙子掌管著天下花草,這點事,定然難你不倒。”桃妖討好的說:“我一定給你留著最漂亮的蟠桃花,等蟠桃成熟了,第一個通知你,讓你在娘娘面前也能討個好啊。”
最后老頭兒一點也不顧及顏面的拜倒下去:“仙子救救小老兒吧。”
花神仙子是天界生長的,她原本是天后娘娘院子里種的奇花之首,享了天界靈氣,水到渠成,隨緣而化的,雖說是仙娥,然而天后娘娘的子女都另府別居了,倒是這花神,自小就承歡天后娘娘身邊,竟然如同親生一般。
幾位公主也待她如同小妹一般寵著,倒是有些恣意妄為了,竟然不多加思慮,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點點頭:“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便應了你了,你可得記住了桃兒紅了第一個告訴我。”
桃妖爺爺連忙點頭如搗蒜,她掌管著天下花草,一定是有辦法的,只是這辦法,老桃兒也知道肯定是不容易的,只有等仙子回來,好好討好了。
老桃兒眼看著花神將鮮花托給旁的仙娥送回去,徑直去了青丘,這才松了一口氣。
青丘小妖怪們圍著桃妖爺爺的本體一籌莫展,斷得這么徹底,樹冠都已經蔫掉了,桃兒滾落一地,看樣子是沒救了。
這可怎么辦呀,桃兒小妖們哭得花瓣亂飛,雖是傷心,卻煞是好看,猼訑在旁邊看著,幫不上忙,心里卻蹦出這個想法,旁邊的凡人小娃兒緊緊的拽著他,片刻不肯松手。
白芷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問旁邊的白澤:“可有別的辦法啊?”白澤也撓頭:“若是斷一半還好說,這斷這么徹底,我也沒轍啊。”
涂山猶猶豫豫的說:“要不,去東海找爺爺問問?”
白芷搖頭:“爺爺要是有辦法,能不來嗎?他跟老桃妖,那是多少年朋友呀?”
白澤欲言又止,小狐貍,你怕是還不知道你爺爺是個什么樣子的妖怪。
三妖正無奈,卻見一道彩色光芒閃過,一個身著五彩云霞霓裳羽衣容貌美艷的小仙子落在他們面前,她打量了面前這三只妖怪:“嗯,兩只狐貍,一只白澤,就是你們了,誰主事啊?”
白芷看她十分驕傲,心生不悅,也不答話,白澤原本就把自己放在輔助的位置,此刻更不會說話。
“仙子駕臨青丘,不知有何事?”眼見兩個都裝聾作啞,不會說話的涂山只好來做這個說話的妖。
白芷睨了他一眼,誰說涂山不會說話來著?這小仙子面前他還挺會說話的呀,看來是我們錯怪你了。
“老桃兒讓我來看看,他那本體還有沒有的救。”花神十分不悅的看著白芷的臭臉。
白芷聽了這話,卻展顏,要是能救回桃妖的本體,別說對花神笑一笑,伺候她幾天,都沒問題啊,驕傲一點有什么關系,人家可是仙子啊。
白芷態度瞬間大轉彎,白澤笑破肚皮,涂山一臉納悶兒的跟著,也不知道剛才白芷那眼神到底什么意思,可得找白澤問問。
白芷殷勤的將花神迎到桃妖本體旁邊,一群桃兒們正哭得十分暢快。
白芷喊了一聲:“都閃開,給仙子讓個位置。”
那桃兒們蹦蹦跳跳到一旁去了。
花神仙子蹙眉,看著這攔腰折斷的老桃樹,十分為難的說:“這老桃兒,也沒跟我說斷成這樣啊。”她回想起老桃兒討好她的樣子,發現自己好像是被他圈套了。
沒辦法,既然同意了,只得硬著頭皮做了,難是難了點,無非是折損些仙力,倒是真的被他給算計了。
花神仙子示意涂山和白澤將桃妖爺爺的本體放回斷處去,位置對好,嚴絲合縫,然后又讓他們倆穩穩的扶住。
她先是在樹干處灑上一些她從天后娘娘院子收集來養護花草的仙露,閉上雙目,她的仙髓從頭頂逸出,鉆入老桃樹體內,來來回回將經絡修補好,雖然已經掉落的葉子和桃兒們是長不回去了,長勢大約也會有些影響,但是總算是救了回來。
花神的仙髓從桃樹中鉆出來,剛要回到花神體內的一剎那,突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一把抓住流光溢彩的仙髓,迅速的飛到空中去了。
花神大驚,睜開眼想去追,可是沒有了仙髓的她卻連飛都飛不起來,跟凡人無異。白芷他們也立刻去追,可是都到不了那個高度。
是蠱雕。
上次吃了大虧之后就一直想要報復,身上的蜜蜂包剛好就迫不及待的飛到青丘來,恰好遇上花神在救治老桃樹,仙髓啊,可比凡人也好,妖怪也好,那都強上許多倍,至于會不會得罪天界,以蠱雕這種腦容量,暫時是考慮不到的。
但是不管怎么樣,這樣莽打莽撞的,著實讓三妖一仙頓時無計可施。
花神跺腳,這可怎么辦啊,等到天后娘娘發現自己不見了,估計仙髓早就被那蠱雕消化干凈了,自己大約只能以凡人之身等死了。
白澤想的卻是,這是仙子啊,在青丘地界上出了事,還是蠱雕干的,妖界脫不了干系,怎么辦才好。
涂山想的是,不行,我這修煉還是不夠刻苦,還好它抓走的不是白芷,不然自己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后悔的。
白芷卻想的是,我該怎么才能快速修煉啊,這責任實在太重大了,爺爺這個老狐貍,太過分了,居然再也不肯回來了!
就在這時,一頭雄壯如牛,卻蛇尾巨翼的妖怪自向東飛向青丘而來,見到蠱雕,便不管不顧的撞了上去。
且不管妖力如何,體重上瞧著便占有絕對的優勢,蠱雕在空中被它一撞,一時失去了平衡,爪子也松開來,花神的仙髓落下來,被風卷刮著,朝著黑洞一般的羽山飛去。
這下所有的妖怪都愣住了,那可是羽山,是魔界啊。
花神不跺腳了,她徹底絕望了,眼淚嘩啦啦的落下來,可恨老桃兒給自己這么個圈套,這下子真是回不去了,等天后娘娘想起找自己,怕是自己都老死在青丘了。
白澤也心里叫苦。
涂山和白芷卻想到一起去了,跳起來,說:“愣著干什么,追啊!”
于是一群小妖怪,烏泱泱的朝著羽山奔去。
空中蠱雕緩住身形,看了看撞向自己的愣牛,發現撞他不過,只得回去了,智商上,蠱雕真是需要好好修煉才是。
那愣牛在空中盤旋,似乎在決定是追上前面那群烏泱泱的,還是先去青丘,后來還是決定先搞搞清楚什么情況。
白澤妖力低微,沒有跟上去,他看到這愣牛,十分驚喜:“倒是把你忘了,你可算睡醒了。”
那愣牛正是柢山的鯥,冬眠剛醒來,聽到青丘這邊吵吵鬧鬧的,搞不清楚什么情況,特意飛過來看看怎么回事的。
白澤笑道:“你這冬死夏生的,倒是恰好避開了春天,你可不知道花粉過敏那些妖怪都來找我要逍遙散去春眠了。”
鯥摸著鼻子,它的聲音低沉如牛:“那是個什么東西?”它指著蠱雕的身影,基本上只剩下一個黑點了。
白澤苦笑:“那就是個麻煩精,還好你來了,我們都不會飛,可真是被他欺負慘了。”
鯥哞哞叫著展示著它強壯的身體,對于身體對撞這種事情來說于他簡直是易如反掌,它將雙翼收回肋下,外表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白澤雖知道它,親眼見到卻依然覺得有趣。
大千世界,如此眾多的妖怪,他萌發出一個想法,大約再過些年,倒是可以做個妖獸紀。
不過,有鯥在青丘,他算是放心多了,至少蠱雕暫時不會成為他們的問題了,至于會不會有旁的妖怪“恰巧”“路過”青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龍家小三把這消息及時了回去東海給應龍,老龍捋著龍須直罵老狐貍狡猾,他自己怎么沒想到鵲山山系還有這么號妖怪,論起在天上碰撞,也就他們龍族略占優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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