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貝并沒有因為這個事情就發落人,并不是他不想,而是有所顧忌。
但是他還是明旨取消了人口的販賣,當然,富貴之家難免還是有奴仆的需求,這些人都需要在官府造冊登記,如果期間受傷死亡,主家也難以免責。
如同事前預見的一樣,反對的聲浪著實不小,可是在女官和已經轉變了立場的官員們合力的壓制下,保守派也不得不接受了事實,而且也并沒有剝奪他們的財產,這些他們買回來的孩子,都由官家出錢原價買回去了。
這些被從中部販賣過來的孩子,愿意回家的,都交給了楚云,不愿意回家或者已經無家可歸的孩子,由官府出面造冊登記,愿意留在主家的,也并不勉強,但至少保證了他們不會無聲無息的消失于這個世界上。
楚大人沒有辦法想象,這個事情就這樣就下了定論,他那個在家里嬌嬌弱弱拿筆描花樣子捻針穿線的女兒,竟然辦成了這樣的大事!
他回到家里看著忙著跟妾室狎昵的幾個兒子,氣得胡子直翹:“一群廢物!”他怒罵。
夫人勸他:“何必生氣,那云兒再能耐,也是要嫁人的,日后這個家還是要靠他們哥兒幾個撐著呢。”楚大人心里清楚,只怕日后云兒就算嫁了人,未必就安于后宅,也不知道她做成了這樣的大事,還能把她嫁給誰,而這個家的未來,這哥兒幾個,也未必就能撐得起來。
楚云沒有功夫管她父親這么多小心思,她忙著把想要回到中部的孩子們帶回去,她的事業宏圖才剛剛勾勒開來,怎么可能為了老父親的小心思,去急急忙忙把自己嫁出去。
文貝生氣的原因實則是邊防。之前為了防止魔物入侵,他把原來的南楚國跟中部諸國隔開后一直沒有解禁,后來雖然邊防的中心移到了跟北方國家中間的關口。
可是原南楚國跟中部諸國之間的邊放因為魔物的關系并沒有撤銷,依舊嚴令進出,如今這些被買賣的娃娃怎么過得了邊防進得來,文貝想一想就火冒三丈,利益勾結,狼狽為奸!
這些人都是招搖鎮出來的,跟這些人口的販賣也牽扯不清,真是可氣!文貝不動聲色的將這些人都調離了原來的官職,念著都是老人,留了一些顏面給他們,懂得風向的人就該收手了,免得日后下場難看,一場君臣,不能好聚好散。
這個事件中,長空是最高興的人,因著青蘿的聲望,許多孩子選擇了加入昆侖修道,大大壯了他昆侖聲威,文貝這一番為他人做嫁衣,卻不得不咽下這口氣,多少也怨著楚云。
楚云沒工夫理會,她忙著在各地設立官學,收養回到中部卻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安排了許多女官在官學里擔著職位,并把南楚女子為官的習性帶到了中部。
可是中部是被降伏的國家,所以大家對于南楚國下來的女官們反倒沒有那么多抵觸,楚云也從中部遴選了許多有才能的年輕人,無論性別,無關身世,只看才能。
倒是將中部的建設搞得紅紅火火的,讓文貝大為滿意,左右一相抵,這才打消了文貝之前對她的不滿,這王心里的話本子,楚云倒是一出都沒有讀懂。
文貝看著紅火的中部,開始生出什么時候吃掉北方的心思了,不過一時騰不出手來,也只能默默放在心里,耐心等到時機到來,如今大半個大荒都在他手里了,一時半伙兒還沒有功夫理會那些騎在馬背上到處跑的牧民。
在昆侖的大力支持下,南楚國,不,如今文貝為了融合,已經將南字去掉了,如今楚國的情形蒸蒸日上,又因為大力鼓勵耕種,休生養息,人口、農耕都紅紅火火的,青蘿回去青丘跟白澤提起,都不得不夸他教導得好,這個徒弟很有出息。
白澤也是一臉藏不住的驕傲,畢竟夸獎徒弟,師父自然是非常開心的。
白芷在旁邊插話:“那小子心可大著呢,半個大荒而已,他怕是不滿足的,且看著吧。”白澤不悅的看著她:“你是不是閑太久了?從東山回來沒病沒痛的,怎么賴在青丘那么久不出門了?”
白芷大笑著飄出門去,她著實是有些無聊了。
已經催了涂山幾次了,北山還有三個山系他們得去收個尾,可是涂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不見人影,再這樣,她可就不要等涂山,自己去了。
青丘已經走上了正軌,小事有白咎,大事有白澤,出外有白芷,他們白氏一門三兄妹占據著青丘重要位置,涂山倒像是個外面的狐貍了。
反正由著他們忙去,涂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關系他一生幸福的重要事情呢。
白芷沒能等到涂山,卻等來了芾玉。
芾玉原本是在北邊驅魔的,可是北邊山里的妖怪也開始吃人了,他對自己說,按照慣例,應該前往青丘一趟了。
這一次芾玉前來,青丘比起之前又更加大不相同了,妖怪更多,范圍也更廣了,芾玉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可是一下子看到這么密集的妖怪,他忍不住手指就想掐個決,把那群妖怪給定住一個是一個。
這一次終于見到白芷了,算一算具區澤邊一別,三十多年了,芾玉已經長成了中年道長,可是白芷還是一如當年初見的模樣,時光在她身上沒有留下半絲痕跡。
芾玉心里暗想,青蘿可以為了黑目留在青丘,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為了白芷留在青丘呢?畢竟這么多年,他除了白芷也沒有動過別的心思。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白芷有些不自在了:“芾玉道長這次前來,不知有何要事?”但凡有些自知之明的,就該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要切入正題了。
可是芾玉道長卻看呆了,白芷有些惱怒的正欲拂袖而去,青蘿卻聽說師兄來了急急忙忙跑來,悄悄的問他:“你來青丘,師父知道嗎?”
芾玉臉色一變,也小聲說:“我是從北邊來的,還沒有來得及回昆侖,師父不知道。”青蘿對他做了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芾玉雖年紀長了,臉皮卻沒長,微微紅了臉。
青蘿一貫是知道他心思的,這么些年了,他也從來沒有動過別的念頭,若是師兄能留下來,當然最好了,只是不知道師父該多生氣呢,青蘿有些惡趣味的想。
還有涂山,青蘿真是替他著急,他既然不愿意說出口,那就別抱怨芾玉先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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