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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特戰之權少追妻-133、不要用愧疚填補失望
正文如下:
那確實是一場意外。

有個兵在距離地面二十來米的地方,努力去踩一塊巖石,結果腳下打滑,整個人狠狠地撞在了凸起的巖壁上,人被撞得一懵,抓住繩索的手給松開了,人直接掉落下去。

在滾了兩圈后,人意識到危險,努力減緩下墜的速度。

幸運的是,他在一段時間抓住著了繩索。

這一抓,緩沖了一定的下墜力,雖然沒有改變他掉落在地的結局,但確實把他從死亡邊緣拉了一把。

事情發生的很快,就在他附近做攀巖訓練的戰士,在意識到不對勁時,他已經滑出去十余米。

過于緊急的突發事件,以至于,誰也沒法幫到他。

等徹底反應過來時,那個兵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顧榮!”

“榮子!”

“小顧!”

每個人都在叫他的名字,同樣,每雙肉眼都能清晰看到,鮮血慢慢染紅了他的臉頰。

墨上筠聽到動靜,收了筆記本,然后走到了懸崖邊,太高,一眼看去,摔倒在地的人渺小不堪,一抹鮮紅的顏色有些刺眼。

沒有愣住,墨上筠看了幾眼,就讓下面的人做緊急救護,同時打電話叫人來治療。

二連的人手忙腳亂。

沒有隨行軍醫,但有以防緊急情況準備的醫療用品,有的去拿醫藥箱;有的去抬擔架;有的跑去看顧榮的情況;還在懸崖中間的人,在墨上筠的命令下放慢節奏,慢慢地爬上山崖或是爬下山崖……

墨上筠冷靜的指揮。

可,沒有人知道,她在聽到顧榮還在喘氣后,才真正冷靜下來。

在此之前,她幾乎是下意識做的指揮。

顧榮的情況比較嚴重,摔了腿、磕了頭,身上多處撞傷,暫時陷入昏迷中。

墨上筠打電話給了軍區醫院,醫院有救護車往這邊趕,而二連用擔架抬著人往基地跑,節省了一定的時間,不到二十分鐘就跟救護車相遇了。

墨上筠暫停了二連的訓練,將其交給張政來管,然后就跟黎涼和另一個兵一起上了救護車。

在路上,墨上筠跟朗衍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下情況。

朗衍聽完,沉默了半響。

“人,沒大問題吧?”問這話時,朗衍緊張到手心都在冒汗。

“不知道,”墨上筠看了眼擔架上的人,疼得清醒過來,正迷茫的睜著眼,于是她想了想,給了一個自認為很安心的回答,“應該不會變成植物人。”

朗衍:“……”

黎涼和另一個兵:“……”

如果真的變成植物人,那就是一很大的問題了。

他們的副連,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朗衍被她哽了一下,才慢吞吞道:“……那問題應該不大。”

“嗯。”

“你不是取消攀巖訓練了嗎,怎么又去了?”朗衍不明所以地問。

墨上筠頓了頓,道:“臨時改了主意。”

黎涼和另一個兵聽不到朗衍的話,可聽到墨上筠的回答,也能大概猜到她和朗衍在說什么。

臨時改了主意。

輕描淡寫的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那個兵沉不住氣,起身就想湊近跟朗衍解釋,可黎涼卻擰著眉,拉了拉那個兵的胳膊,讓他又坐了回去。

那個兵不甘心地看著他,可黎涼只是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個時候,他們冒冒失失的沖上去解釋,有種幫墨上筠打掩護的意思。

誰不知道二連的兵都幫著墨上筠?

誰不知道二連的兵都懈怠于訓練?

如此急切的解釋,更有弄虛作假的嫌疑。

不過,到時候朗衍和指導員肯定會去找二連其他人問清楚情況的,有一兩個說是他們自己的意思,但集體的回答都一樣,那就不是墨上筠的問題了。

法不責眾。

只要把罪過攬在二連所有人身上,上面應該不會對墨上筠過于追究。

沒有多說,墨上筠跟朗衍掛了電話。

帶上手機,是為了以防萬一,但她忘了充電,帶出來時電量標志就紅了,眼下連續打了幾通電話,還沒到醫院,就已經自動關機。

墨上筠干脆收了手機,專心觀察著顧榮的傷勢情況。

軍區醫院。

顧榮已經清醒,被軍醫判斷成輕微腦震蕩,腦子沒有大的問題,而身上其他都是外傷。

所以——

醫院不是很重視。

醫生大致了解了下顧榮的傷勢,然后就把他送去照了個片子,大腦確定只是輕微腦震蕩,沒有大的問題,就是左腿摔斷骨折,需要好好養傷。

先是將他的左腿打上石膏固定好,再簡單處理了下他身上的外傷,醫生就輕描淡寫地讓人去雙人病房里掛吊針了。

讓黎涼和另一個兵郁悶的是,連個擔架都沒給他們,顧榮是他們扶著、一瘸一拐地去病房的。

給顧榮打針的護士小姐是個軍迷,對顧榮同志表示一定的熱情和關心,問題是,怕是過于激動,手都在抖,一邊安慰著顧榮,一邊扎錯了兩針,于是整個人緊張的不得了,使勁朝顧榮道歉。

“我來吧。”

拍了拍護士的肩膀,墨上筠把她手里的針給拿了過去。

“啊?”護士小姐錯愕地看著她。

墨上筠沒理睬她。

在幾雙眼睛的關注下,她把顧榮左手上的壓脈帶解開,然后拿起他的右手,動作很熟稔地綁好,等血脈明顯一點后,用棉簽把血管那塊擦了擦,動作很穩地把輸液針刺進血管,血很快便從輸液針進入。

然后,墨上筠看了護士一眼。

護士頓了下才反應過來,連忙把無菌紗布和輸液膠帶遞了過來。

墨上筠本想讓她來接手的,可看她都將東西遞過來了,便把無菌紗布和輸液膠帶接過來,順利完成后面的步驟。

呆呆的看著她,護士臉上滿是佩服。

這年頭的軍官,還會學習怎么給人注射啊?

“墨副連,你全能啊。”黎涼也不由得在旁感慨一句。

墨上筠把最后的輸液膠帶貼上,然后淡淡地回道:“剛學的。”

病房內眾人:“……”

“剛學的”,意思是,第一次給人注射嗎?

四人神色各異,但都沒掩飾掉內心滿滿的佩服。

顧榮頗為詭異地看了墨上筠一眼,內心忽然有那么點兒后怕。

一個專業護士,一個副連長,他肯定會選擇前者的。

偏偏墨上筠剛剛手法如此熟稔,讓他相信墨上筠絕對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所以,他剛剛特別安心。

打心底覺得,她能夠一次成功。

沒想到,真正的現實,能讓他開始質疑自己的直覺。

“你你你,你太厲害了。”護士緊張又驚嘆,說話都結巴起來。

“還好。”

墨上筠心不在焉地回答。

然而,聽到她的話,護士卻更欽佩了。

她剛學習給人注射的時候,笨手笨腳的,學了好些天才能扎準呢。

這人一次就……

想到自己是專業的,卻因為緊張兩次失手,難免有些窘迫。

“你們倆在這里守著。”

墨上筠看了杵在旁邊的兩人,吩咐了一句。

兩人立即點頭。

墨上筠出了病房的門。

她去找了剛給顧榮治療的醫生,詢問了下顧榮的具體情況。

主要的,是腿傷。

骨折,不算嚴重,但也打了石膏,之后還需要休養和復健,整體的時間更長。

也就是說,作為四個名額之一的顧榮,在這種情況下,必須選擇退出。

“墨連長,你們偵察營的訓練不能急,我建議他好好養傷,希望你們也能讓他安心養傷。”主治醫生說的有些強硬。

顯然,在他的固有印象里,他們部隊的訓練就是“不要命”,而他一切以病人為先。

墨上筠沒跟他爭執,甚至很能理解。

軍區醫院,軍人訓練中受傷很常見,倒是在任務中受傷的事少見,醫生在醫院里待久了,早已習慣,當然也會有人覺得,讓戰士進醫院,是長官的問題。

換句話說,他們的這種“認為”,也是事實。

跟他道了聲謝,墨上筠沒多打擾,離開了。

沒有直接回顧榮病房,墨上筠找人要了個充電器,充了十來分鐘的電后,就在走廊給朗衍打了個電話。

她說了下顧榮養傷的時間。

朗衍馬上想到了三月考核和……四月集訓。

顧榮可是他們連里的神槍手,按照他的能力,四月集訓是完全能夠參加的,這時候若是出了事……

“養傷最重要,考核和集訓的事,耽誤了就耽誤了,沒辦法,”朗衍道,“我晚些時候過去,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

話語行間,完全沒有責怪墨上筠的意思。

“嗯。”墨上筠淡聲道,“指導員呢?”

“這個……”

“實話。”墨上筠語氣沉下來。

“指導員脾氣有點大,你知道,神槍手……是挺稀罕的,他還盼著顧榮在月底考核的時候出風頭呢。”

“嗯。”

墨上筠表示理解。

她大概能想到指導員的暴躁。

戰士訓練中受傷,可以理解,但眼下顧榮傷的時機不對。

營內的考核可以忽略,接下來的考核和集訓,極有可能改變他的軍旅生涯,如果就此錯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有機會了。

“不過你也放心,其他人都跟我們說了,是他們自己提議要攀巖訓練的,指導員再怎么生氣,那也只能自己生悶氣。”

說到最后,朗衍讓自己的語氣輕快起來,調節著沉悶的氣氛。

“嗯。”

“當然……”朗衍笑道,“讓你交份檢討,應該沒關系吧?”

“嗯。”

墨上筠漫不經心道。

生平第一份檢討,貢獻給軍營了,也不算虧。

朗衍沉默下來,一時不知道能說什么來安慰她,換句話說,他不知道墨上筠眼下是否需要安慰。

兩次打電話,她都超乎想象的平靜。

第一次遇到戰士意外受傷,任何步驟都處理的很好。

“營長知道了嗎?”墨上筠直接問道。

“……知道了。”

朗衍應得有些心虛。

事實上,他從墨上筠這里得到情況后,就拉著指導員去問了下二連具體情況,然后指導員就去找營長了。

這事,瞞不下來。

因為近期對墨上筠的“傳言”,營長從各個方面都很關注墨上筠的,估計一到晚上整個營都會知道。

指導員的意思是想主動跟營長說明情況,坦白從寬,順帶幫墨上筠說上幾句好話。

但——

結果還沒出來,朗衍不好跟墨上筠說。

不知她會不會擔心,就是下意識想瞞著她,等有具體結果再通知。

“我晚點兒回去。”

“行。”

墨上筠掛了電話。

墨上筠去買了點水果,然后才去病房看顧榮。

“墨副連,你這是……”

見到她,黎涼立馬迎上來,替顧榮表示受寵若驚。

“睡了?”

把水果交給他,墨上筠視線越過他,看向病床。

“頭有點暈,剛睡下。”黎涼聲音刻意壓低。

墨上筠收回視線。

也就是說,人還可能沒睡著。

“出去說。”墨上筠挑了下眉,然后轉身出了門。

“好。”

黎涼點頭。

把水果再轉交給另一個兵,然后才跟著墨上筠一起出去,甚至還小心地將門關上。

墨上筠靠著墻,一手放到褲兜里,一手把玩著手機,神色淡淡的,看著過往的醫生護士以及病人,漫不經意地模樣。

“墨副連,”黎涼走近,神情愧疚,“對不起,我們應該聽你的,不該執意讓你改變訓練計劃的。”

墨上筠偏過頭,淡聲道:“你們不經過我的同意,自己去攀巖訓練,才叫對不起。”

黎涼微微一愣。

她的意思是,既然她已經答應了,如果領導將罪責歸咎于她,那她就應該承擔。

“連長和營長他們,會訓你吧?”

黎涼輕聲問著,看著神情淡然的墨上筠,不知怎的,愧疚更深了。

墨上筠一直是以萬能的姿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剛入連隊,多次交鋒,氣勢上將他們百來號人壓得死死的,她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

當初二連心懷怒火,被她一口一句“廢物”激得雙眼通紅,憋著口氣在訓練場拼命訓練,可晚上躺在被窩里的時候,一個個都在罵“總有一天要踩在她頭上”、“總有一天會超越她”、“總有一天要給她好瞧”、“絕對要看到她服氣的樣子”。

當然,結果是他們還沒給她好瞧,就被她徹底馴服了,而且一心一意想要在月底考核上給她揚眉吐氣,不要再讓三連背地里議論。

黎涼一直覺得墨上筠這樣的人,挺神奇的。

也,確實佩服她。

厲害。

是真的厲害。

他也堅信著,像墨上筠這樣的人,無論遇到什么事,脊梁骨絕對不會彎曲。

所以,他很難想象,墨上筠要因為他們的一意孤行,被那些沒有親自陪著他們訓練過的領導訓話。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墨上筠淡淡道,“顧榮情緒怎么樣?”

喉嚨一澀,黎涼張了張口,下意識想問一句“你的情緒怎么樣”,可話到嘴邊,看到墨上筠那從容的模樣,又將話給咽了下去。

頓了頓,他道:“還好,因為下個月考核的事……他有點失望,但給他點時間,應該能接受的。”

“黎排長。”墨上筠聲音涼涼地喊他。

“在。”

“待會兒你們朗連長會過來。”

黎涼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是。”

“告訴他,還有其他人,”墨上筠站直身子,手腕一動,手機滑入了褲兜里,她側過身,盯著黎涼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要用愧疚填補他的失望。”

不要用愧疚填補他的失望。

一個字一個字,不再是那般云淡風輕,而是添了幾分力度,帶著慎重和警告。

那股酸澀感,從胸腔擴散開,讓黎涼有些愣神。

他沒有想過,墨上筠會為人設身處地到這種地步。

他是有在某一瞬間想過,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顧榮,不要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你要快點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然領導如果尤其重視你,就會給墨上筠帶來很大的麻煩。

他想,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為了讓墨上筠不要受到責罰,而刻意忽略他們的戰友、兄弟的情緒。

畢竟——

攀巖訓練是他們主動提出來的,墨上筠本來改動了訓練項目,是他們以集體的意見改變了墨上筠的主意。

墨上筠才是最無辜的。

可是,就是這樣無辜的一個人,以難得正經地態度,提醒了他們。

不準。

她不允許。

“是!”

黎涼聽到自己堅定有力的吐出一個字。

墨上筠收回視線,轉身走了。

黎涼神情嚴峻,目送著她離開。

沒有以往的隨意、應付,而是以極其嚴肅地態度,目送著一如既往步伐從容的她離開。

墨上筠不知道,她第一次下連隊,遇到的第一個刺頭兵,在她轉身的時候,以尤其標準的姿勢,朝她敬了一個軍禮。

那一瞬,得到了病人、醫生、護士好奇的目光,卻沒有得到被他敬禮的那位女連長的注意。

她漸漸走遠。

兩人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可,黎涼清楚的知道,灼熱的胸腔,濕潤的眼眶,讓他把這樣一個纖細筆直的身形,深深烙在腦海里。

下午五點,天空又飄起了綿綿細雨。

墨上筠回到偵察營。

從大門到二連的路程,讓她一身作訓服濕了大半。

途經三連時,三連在訓練場訓練,意外遇上了范漢毅,隱含擔憂的朝她看了幾眼,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沒朝她走過來。

想必,消息已經傳到她耳里。

抵達二連時,二連的人正在被張政和林琦組織起來,也在訓練場上訓練。

墨上筠避開了,遠遠的看了幾眼,然后就拎著一枚哨子進了宿辦樓。

剛到二樓,就見到走廊上的指導員。

墨上筠的腳步很輕,指導員一時還沒有察覺,好在是正面走來的,一抬眼,就見到停在樓梯口的她。

先是愣了愣,隨后指導員加快步伐走近,和氣地問,“回來啦?”

“嗯。”墨上筠點頭。

“那走吧,”指導員擺了下手,“營長讓你回來后去找他。”

“嗯。”

對這事兒,墨上筠毫不驚訝的應了。

唯一驚訝的是,素來刻板嚴厲的指導員,見到她卻沒有發火。

按照鐘儒營長的意思,是讓墨上筠自己去找他,不過指導員卻是陪著墨上筠一起去的。

但,在去營長辦公室的路上,指導員卻一句話都沒說,幾次想說話,都欲言又止。

像是知道什么,卻又不好跟她說。

營長辦公室,門口。

門開了一條縫。

指導員看了墨上筠一眼,然后上前一步,敲了敲門,喊了聲“報告”。

“進來。”

里面傳來極具威嚴的兩個字。

隱隱約約,還帶著點火氣。

沒有立即推門而入,指導員看向墨上筠,低聲道:“進去吧,做好心理準備。”

“嗯。”

墨上筠淡淡應聲,自己抬手,把門給推開了。

先指導員一步,她率先走進了門,大步流星,氣勢不減。

見此,指導員忽然有些擔憂。

就她那行為作風,不會把營長氣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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