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指尖轉了一圈。
隨后,墨上筠回了一個字。
——行。
“去坐下。”
閻天邢說了聲,轉身便去了臥室。
“嗯?”
收了手機,墨上筠朝他看了眼。
眼看著他進臥室,墨上筠聳了聳肩,繼而走至沙發前,在一旁坐了下來。
很快,閻天邢拿著超薄筆電出來,來到墨上筠身邊坐下,往后一靠,兩腿交疊,筆電放到了膝蓋上。
打開。
什么都沒有的筆電,估計也是新的,但閻天邢登錄了郵箱,下載了一個文件包。
里面有十來個文檔。
“四月集訓的資料,這幾天做一下大致了解。”閻天邢將筆電交給她。
“行。”
墨上筠利落地應了。
大概掃了眼文檔的名字,大多都是會議記錄,也就一個簡單的集訓流程安排。
核心的資料,估計也不能如此傳了傳去。
“4月1號,我去接你。”見她瀏覽著,閻天邢在一旁交代道。
“就提前兩天?”
聞聲,墨上筠不由得抬起眼。
閻天邢道:“時間夠了。”
墨上筠揚眉。
其他的教官,提前一兩個月開始準備,到她這里,兩天就夠了?
想了想,墨上筠問:“集訓之前,要開會嗎?”
“要。”閻天邢點頭,道,“二號下午。”
“哦。”
墨上筠了然應聲。
這開會時間雖然有點趕,但好歹也是有的。如果沒有的話,她真得要懷疑這次集訓的正規性……
“快十點了。”
墨上筠掃了眼筆電上顯示的時間,別有深意地朝閻天邢提醒道。
閻天邢:“……”
片刻后,閻天邢陰著臉站起身,“到了跟我說一聲。”
“好。”
墨上筠一口應下。
三月考核的第二階段結束、第三階段開始,正值關鍵時刻,明天的淘汰名單還得由他來確定,閻天邢確實趕著回去,沒繼續跟墨上筠耽擱。
拿了衣物,離開。
聽到關門的聲音,墨上筠靜靜地坐了會兒,然后才站起身,朝臥室走了去。
翌日。
墨上筠起了個大早,收拾了下物品,退了房后,再在外面逛了逛,才打了個的士去機場。
中午抵達京城。
陳路一聲招呼都沒有,直接來機場接她。
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板寸頭,身材魁梧,滿臉的絡腮胡子,站在人群里應當不起眼才是,可憑著那股屬于軍人的硬氣,生生讓墨上筠一眼就看到了他。
墨上筠第一時間朝他走了過去。
“丫頭。”
沒有招手,沒有欣喜,直至墨上筠走近了,陳路才喊了她一聲,如同昨日剛見面一般。
“陳叔。”墨上筠喊他。
伸手想去拿墨上筠的背包,可見到墨上筠高挑的身材、筆直的腰桿,頓了頓,又將手給收了回來。
“走吧。”
擺了下手,陳路在前方帶路。
墨上筠緊跟在他身后。
本以為陳路來接她,好歹會開個車,畢竟這位兵王無所不能,上到飛機、下到潛艇他都會開,更不用說路上跑的。
墨上筠的車技,都是從他這里學來的。
當然,陳路也確實開了車,不過是一輛摩托車。
很普通的那種。
再往身后放個箱子,活脫脫一送外賣的。
看著陳路大大方方地坐上車,墨上筠也是汗顏地坐了上去。
“吃飯了沒有?”
開車前,陳路偏過頭,朝墨上筠問了一聲。
“沒有。”墨上筠老實回答。
“想吃什么?”陳路問。
墨上筠想了想,道:“西餐。”
“回去下面條給你吃。”
陳路似乎沒聽到,直截了當地給了答案。
墨上筠戴上頭盔的時候,沒來由地翻了個白眼。
潛移默化……就是這么來的。
陳路一路開車,帶墨上筠去了他的陳記面館。
門口,掛著一張牌子,寫著[今日停業]四個大字。
陳路開了門,手腳麻利地給墨上筠下了碗面,牛肉面,上面放了好些牛肉,同時也有大把大把的辣椒。
墨上筠吃得很痛快。
于是,墨上筠回來的第一頓飯,就這么被敷衍地解決了。
在看到盛面的空碗時,墨上筠不自覺想到那個挑剔的閻天邢,看到這樣的場面,也不知道會不會皺眉,然后拐彎抹角地諷刺她幾句。
罷了。
墨上筠將這個人從腦海里揮開。
下午,墨上筠跟陳路聊了下演講的事,然后就被演講的負責人聯系到,說是給他們倆安排了酒店,待會兒派人來接,問問他們的具體地址。
就這一事,墨上筠很配合,陳路也很配合。
于是,陳記面館又關門了三天。
這三天,墨上筠都沒有吃到陳路做的牛肉面,忙的跟陀螺似的轉來轉去。
第四天,墨上筠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來京城的導師叫過去。
導師過來做學術交流,而墨上筠負責帶他游玩,順帶跟在他身邊打雜。
整整兩天時間,導師一句話都沒問過陳路,只是在幾頓飯的功夫里,給她拓展了不少人脈。
第五天,傍晚。
墨上筠背著包,來到陳記面館。
門口依舊掛著[今日停業]的牌子,但門卻開著,里面燈火通明。
陳路站在靠近門口的灶臺前,正在用手拉著面。
面團在他手里似是變魔術一般,不過來來回回同樣的幾招,面團就順利變成了面條,一根根的面條,又長又細,些許沾著面粉,在面條飛舞之際,面粉也被帶得在空中飛揚。
陳路沒戴帽子,露出寸頭,身上系著白色的圍裙,圍裙也沾了面粉,但是很干凈。
這是一家很普通的面館。
于嘈雜的街道上,隱匿于諸多餐館之中。再忙的時候,面館里也就一個師傅,一個人兩只手,總能有條不紊地忙活,就跟組裝槍到開槍的步驟,閉上眼都不會出錯。
來往的客人,周邊的店鋪,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平凡的人,曾穿過槍林彈雨、立功無數,是只能活在傳說里的兵王。
“吃飯了嗎?”
早已發現了他,陳路將拉好的面一放,朝她這邊看來。
“陳叔,我明天走,”墨上筠只手放到褲兜里,朝陳路調了下眉,“有空嗎,今晚請你擼串。”
“你工資才多少啊,”陳路笑了一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我請你。”
墨上筠神情堅定,唇角勾笑,“就當孝敬您。”
陳路愣了一下。
再打量了墨上筠幾眼,還真是……長大了。
想了想,陳路將毛巾一放,一邊將圍裙取下來,一邊朝墨上筠點頭:“行。”
不遠處就有燒烤店。
陳路收拾了下,再把門一關,就領著墨上筠去了就近的燒烤店。
燒烤店老板跟他應當熟悉,生意很忙的時候,也抽空朝他打了聲招呼。
“這是你閨女啊?”
一見到兩人,老板就故意調侃道。
“是啊。”
陳路點頭,眼底洋溢著笑容。
墨上筠靜站在一旁,沒有反駁,視野里有燒烤攤鋪,滿目琳瑯的食材,有老板和善的微笑,也有笑容里夾雜著靦腆的陳路,更有燒烤店內陌生的客人。
嘈雜的聲音,帶著十足的煙火氣息。
跟閻天邢一起,總會輕易惹人注目,那男人自帶氣場,到哪兒都有人看著。
可是,跟陳路一起,自然而然融入其中,沒有半分特殊,偶爾會有人看你幾眼,但很快就收回視線,平凡得與他人無異。
墨上筠跟陳路點了很多的烤串,然后要了四瓶啤酒,選了個露天的位置坐下來。
這家店沒有陳記面館干凈,但應該是一家老店了,桌椅都是木質的,很久,帶著歲月留下的痕跡。
進店的客人很多,有直接買了走人的,也有選好位置坐著吃的,熱鬧喧嘩,沒有一刻能靜得下來。
“這兩天,回家了嗎?”
給墨上筠倒了杯啤酒,陳路再給自己倒上一杯。
“沒有。”
墨上筠喝了口啤酒。
特地要的冰鎮啤酒,在這三月末的時節里,帶著別樣的酸爽。
不如上次閻天邢買的常溫瓶酒,溫溫吞吞的,喝得一點兒都不帶勁。
“為什么?”陳路納悶地看了她一眼,“你上次也沒回去吧?”
“嗯。”
墨上筠淡淡應聲,夾了一筷子花生米,徑直丟到嘴里。
“那件事,”陳路放下杯子,面色漸漸沉重起來,盯著墨上筠,一字一頓地問,“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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