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閻天邢掛了電話,墨上筠便回了宿舍。
教官宿舍無需檢查,但習慣了熄燈時間才去睡覺,所以墨上筠并沒有這么上床,而是坐在椅子上,將頭發擦干了,又簡單用筆記本整理了下猛虎連新生的資料,將今天表現或好或壞——反正是比較突出的幾個學生重點做了下標記。
整理完,也差不多到熄燈時間了。
她簡單收拾了下桌面,等到熄燈鈴聲一響,便翻身上了床。
一側的秦蓮,看著她敏捷的上床,翻身便躺了下來,嘴角微抽,可心里惦記著事,眼角余光總是忍不住朝墨上筠的方向瞥。
燈熄滅了。
秦蓮還站在床鋪下。
過了半響,秦蓮走向墨上筠的床頭,看著仰面倒下,只在小腹上蓋了件外套的墨上筠,想了想,她抬手敲了下床邊的鐵架。
“墨上筠。”秦蓮沉聲喊她。
墨上筠閉著眼,本來沒打算搭理,可感覺到她一直站在原地盯著自己,頓時沒了睡意。
偏過頭,墨上筠睜開眼,看向站一旁露出半個頭的秦蓮。
“說。”墨上筠吐出一個字。
“你說我們軍訓教官多少都有問題……”對這個事耿耿于懷的秦蓮,總算是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怎么說?”
眉頭抽了抽,墨上筠道:“就是說你們沒受過系統的訓練。”
墨上筠的語氣算不上多好,擱在平時,秦蓮就算是不發飆,也不會給墨上筠什么好臉色看,可這關乎到她作為一個軍訓教官是否合格的問題,所以她強行忍了。
“什么系統的訓練?”秦蓮不恥下問。
“怎么帶兵。”墨上筠淡淡回答,同時將頭轉了回去,正面朝天花板。
秦蓮:“……”
媽的!
真要學怎么帶兵,那她就是軍校出身的了!
“墨上筠,你不覺得你太異想天開了嗎?”秦蓮忍無可忍地質問。
“可能吧。”
墨上筠抬起手,將外套一抬,直接蓋在了腦袋上,阻擋了秦蓮的視線。
秦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
太氣人了!
虧她還就這個問題想了那么久!
對面的楚飛茵,聽著這兩人的談話,本想開口說點什么,但她不擅長于得罪人,這時候幫墨上筠說話,只會讓秦蓮更加生氣,所以忍了忍,沒說了。
不過,她想她能明白墨上筠的意思。
讓有帶兵經驗或專業出身的人來帶兵,顯然是不現實的,人力物力耗費太大,學校也很難承擔得起。
所以,墨上筠指的是軍訓準備階段過于匆忙,各部隊或學校若是多花點時間來個緊急培訓,情況都會好很多。
軍訓雖然簡單,但各教官的訓練手段不一,也會從各方面影響學員的軍訓效果。
總而言之,她覺得墨上筠說的沒錯、有道理,而且,晚上的會議,讓她打心底覺得,墨上筠是個很有思想、有想法而且有見識的人。
她甚至有點慚愧,今早會跟墨上筠說出那樣的話……
第二天,五點。
墨上筠剛一下床,就看到手機在閃,她隨手拿起來,赫然見到是夜千筱發來的消息。
封帆臨時有點事,跟封帆見面得推遲兩天。
墨上筠愣了一下,然后回復了一個好。
這幾天剛帶猛虎連,一時間也抽不出時間來,推遲兩天也好,不然很難及時抽出時間來。
回復完,墨上筠收了手機,簡單的收拾一下,就出了門。
她的速度算快的,但是準時起床,比宿舍其他三個提前起來速度要慢些,所以等她出門的時候,其他人都走了。
而,等她抵達訓練場的時候,基本所有軍訓教官都到齊了——現在正在訓練場上各自訓練。
“小墨!小墨!”
大老遠的,墨上筠就聽到林矛熱情洋溢的喊聲。
墨上筠頭疼地抬眼看去,可見到的卻是兩個人。
除了林矛之外,還有老實規矩站一旁的楚飛茵。
疑惑地挑了下眉,墨上筠徑直朝兩人走了過去,同時打量了兩人一眼,林矛神情雀躍,楚飛茵微微低著頭、有點羞澀——似乎不像是有壞事的樣子。
“早啊。”
走近后,墨上筠跟兩人打了聲招呼。
最初還會一板一眼地跟林矛敬禮,但林矛嫌這個麻煩,加之兩人接觸多了,也越來越熟絡了,一些沒必要的規矩就理所當然地免了些。
“來來來,這個楚飛茵楚教官,以后就是你的同事了。”招呼著墨上筠快點過來,林矛迫不及待地朝墨上筠介紹道。
“墨教官。”楚飛茵朝墨上筠打招呼。
疑惑地看了楚飛茵一眼,墨上筠擰起眉頭,“她不是有自己的排嗎?”
“是這樣的,”林矛咳嗽了一聲,解釋道,“這不,我們考慮了一下,讓你一個人帶八十來人,也是挺累的,所以決定給你派個助手,這樣也好減輕你的壓力。讓楚教官來做你的助手呢,考慮到兩點,一是她先前本來就是你的助手,你跟她合作過,兩人之間比較熟悉、默契;二是電子營這個三連三排呢,人數確實少了點兒,所以決定將剩下的人分散到電子營其他排,這樣也沒什么影響。”
“……是。”
不管愿意不愿意,墨上筠只能服從組織上的安排。
雖說有個助手可以減輕壓力,瑣碎事上減少一些麻煩,但楚飛茵……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她的訓練手段。
“那好,”林矛點了點頭,然后朝楚飛茵道,“你先去訓練吧。”
“是!”
楚飛茵端正應聲,隨后,小跑離開。
墨上筠也準備走,卻被林矛給叫住了。
“小墨,你過來。”
林矛朝她招了招手。
觀察了下兩人之間這一米遠的距離,墨上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半步,縮短了一點點距離。
“怎么了?”墨上筠承接著他的話,問了一句。
“我問你啊,”林矛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后低聲問,“你背后是不是有人?”
墨上筠一愣,然后故意朝后面看了一眼,見空蕩蕩的,繼而回過頭來,一本正經道:“沒有。”
林矛氣呼呼的,差點兒對她后腦勺來一巴掌。
“昨天有人直接給校領導打電話了,說是軍訓教官的家屬,說我們剝削、壓迫軍訓教官,給軍訓教官分配過多的任務,明里暗里都在指你……”說到這兒,林矛故意停頓了下,然后狐疑地盯著墨上筠看,“你不知道是誰?”
“哦……”
墨上筠拖長了聲音,點了點頭,表示恍然。
見她有明白過來的意思,林矛立即問:“他是你什么人?”
眼瞼一抬,意識到林矛問的如此急切,心里不由得有過絲絲懷疑。
等等——
不對啊,就算閻天邢想要幫她說話,也不會直接打電話給校領導啊——除非有他認識的人。以他的辦事能力和情商,更不會直截了當地說剝削、壓迫這種字眼——他對別人向來是拐著彎來的,而且明里暗里地指她——這就更不對了,這不是在說她跟家屬吐槽,然后讓領導們看她不爽嗎?
總結:閻天邢不可能做這種適得其反的事;也很難達到這種“立竿見影”的效果。
除非——
墨上筠微微瞇起眼,看著面前這個神色有點不對勁的林矛、林教官。
這位絕對是在給她挖坑,此刻正等著她往里跳。
“您可能會錯意了。”墨上筠滿臉誠懇道,“我不清楚。”
“林教官,我先去晨練了。”墨上筠準備告辭。
“哎哎哎——”
林矛萬般無奈地抓住她的手肘,想要制止她。
這一抓,碰到了墨上筠綁手上的負重,登時瞪大眼,“你還綁呢?”
“嗯。”墨上筠將手掙脫開,然后回過身,嚴肅地強調道,“林教官,我是有對象的人,以后這肢體接觸——”
點到即止。
林矛被她哽住。
他還有對象呢!
還有媳婦呢!
還有孩子呢!
年輕人哪兒來這么多破規矩?!
“行行行,我就老實問了吧,你的男朋友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閻天邢、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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