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天邢,我殺人了。”
輕描淡寫地幾個字,如同簡單的陳述,卻讓閻天邢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愣了下,然后抱住墨上筠,低聲道:“我知道。”
他聽說了。
什么都聽說了。
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里。
他知道什么叫“殺人”,也清楚墨上筠這樣的,會聯想到多少事物。
一切她改變不了的,她都喜歡去計較,給自己平添煩惱。
墨上筠沒再說話,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良久,才見她抬起頭來。
同時,抓住閻天邢衣服的力道緊了緊。
漆黑明亮的眼睛,在雨水的浸染下,如閃爍著亮光,灼熱、閃亮。
“我想去907部隊。”墨上筠平靜道。
將她額頭上凌亂的發絲撥開,閻天邢盯著她的眼睛,眸色漸漸沉下來,“嗯。”
想去就去吧。
她現在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理由。
這天,漸漸暗了下來。
下午四點,車上。
車子開往安城陸軍學院,墨上筠坐在后座上,跟閻天邢坐在一起。
她吃了藥,精神狀態不錯。
將背包丟到腳下,她摸出那包煙出來,剛打算拿出一根,忽然動作一頓——閻天邢在看她。
不是一種反感、制止的眼神,不過,多少有點疑惑、不解。
墨上筠干脆將那包煙丟給了閻天邢。
閻天邢接過去,沒用,放到自己手里把玩。
“這玩意兒會上癮。”閻天邢眸色深沉,低聲道。
“沒事,容易戒。”
墨上筠說得云淡風輕。
閻天邢古怪地打量著她。
“我晚上跟阮硯約好吃飯。”對上他的視線,墨上筠坦蕩地轉移話題。
閻天邢一頓,意識到墨上筠不想帶上他,于是無奈地笑了下,“我呢?”
“你自由了,隨你做什么都行。”墨上筠說著,一頓,又補充道,“不過,幫我拿下行李。”
“然后請你去我們連吃夜宵。”墨上筠繼續道。
閻天邢莞爾,“好。”
墨上筠輕笑一聲。
這么好哄。
“過來,睡會兒。”
閻天邢指了指自己右邊的肩膀。
“哦。”
墨上筠倒也不扭捏,一偏頭,就倒在了閻天邢的肩膀上。
閻天邢順手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其實沒什么用——墨上筠淋了雨,身上濕透,雖然車內氣溫很高,但她濕噠噠的衣服還是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閻天邢用毛巾給她小心地擦拭著頭發,好歹讓她睡得舒服點。
墨上筠沒睡著,但確實夠累的,也由得他。
車一停,墨上筠就醒了。
朦朧中睜開眼,發現外面的天徹底暗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車窗外在門口站崗的兩個學員,她瞇了瞇眼,兩秒后,坐起身。
閻天邢隨手將她的鴨舌帽帶在她頭上。
“下車。”
“哦。”
墨上筠抬手去開門。
但,閻天邢先一步拉住了她另一只手,將她在路上得到的那把傘塞到她手里,“傘。”
見到那把折疊傘,墨上筠愣了一下,然后抓住了。
她拿著傘下車。
很快,閻天邢也走下車,手里拿著另一把傘。
才五點多,楚飛茵和林矛極其猛虎連的人都沒回來,墨上筠跟閻天邢來到宿舍樓下,讓閻天邢在下面等著,十分鐘后,她就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連帶著換了一套作訓服,然后下了樓。
“喏。”
一走過來,墨上筠就將自己的行李背包交給了閻天邢。
閻天邢接過來,然后問:“阮硯呢?”
“他六點下班。”墨上筠說著,低頭看了眼腕表,“我現在去實驗樓,時間差不多。”
“我呢?”閻天邢不爽地挑眉。
將雨傘稍稍往上抬了下,墨上筠笑眼看他,“這么粘人?”
“聽說澎于秋還沒走。”墨上筠聳肩,“你忙你的。”
閻天邢抬手,將她的帽檐往下壓了壓,低聲道:“聊完給我打電話。”
“知道。”
墨上筠爽快地答應了。
六點五分,實驗樓。
墨上筠剛到,就見到從樓里走出來的阮硯。
遠遠見到墨上筠,阮硯徑直朝這邊走來。只是,在注意到墨上筠撐的傘后,阮硯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空蕩蕩的——忘了拿傘了。
“一起吧。”
敏銳地注意到阮硯的動作,墨上筠落落大方地朝他發出邀請。
雖然神情里是掩飾不住的嫌棄,但阮硯也很干脆,直接走進了她那把粉紅色的雨傘下。
“給我。”
阮硯看了眼墨上筠拿著傘柄的手。
墨上筠雖然不算矮,但阮硯比她高很多,她正常撐傘影響到阮硯的視野。
聳了聳肩,墨上筠將傘柄交給了他。
穿了很久的濕衣服,墨上筠身子還是涼的,反正天都黑了,她也沒注意形象,直接將雙手放到褲兜里。
兩人往校外走。
“這次給結果?”走出一段距離,阮硯問。
“嗯。”墨上筠輕輕應聲。
“說吧。”阮硯道。
都拖了近一個月了,怎么著也得有個結果了。
墨上筠微微抬起頭,非常坦誠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我想把你送給閻天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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