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
天,將亮未亮,海面灰蒙蒙的。
海灘旁,點著一堆篝火,枯木燃燒著,火苗跳躍,在這片灰暗的光亮里,很是顯眼。
墨上筠坐在篝火旁,單手支著下巴,無聊地朝篝火里添著柴火,看著架在篝火上的那條蛇慢慢被烤熟。
她帶著通信頭盔,耳麥里傳來各種慘烈的匯報消息,但對她就烤蛇這項工程的閑情逸致,沒有絲毫影響。
這個時間,蛙人們經過一連串的長途跋涉,總算到了他們擅長的科目。
紀舟等人守艦,蛙人們登艦,拯救人質。
紀舟他們就算是海陸空全能,但畢竟時間和裝備有限,無法對這類戰斗做詳細的訓練。但對于蛙人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學的就是這一行,在陸地上拼不過他們,在海上再輸那就真的可以回家種地了,所以打一開始,蛙人們就非常有干勁,加上先前的積累和經驗,在短時間內就壓制住了紀舟等人。
最起碼行動有三分鐘了,到現在,紀舟這邊的人損傷近半,而海陸的蛙人們卻越戰越勇,占領了優勢。
墨上筠不參與這次行動。
她對艦艇的構造和作戰都有研究,本來應該去親自體驗一下的,不過閻天邢勸她不要去,這樣無異于給他的兵開了外掛,趁著這個機會,讓他的兵吃一吃苦頭也是好的。
于是斟酌再三,墨上筠最終放棄了參戰,而是老實地坐在海灘邊等日出,同時將先前順手捕捉到的獵物烤的香噴噴的。
在烤蛇烤得差不多時,墨上筠忽然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她將手里的枯木丟入火堆里,然后拍了拍手,側過身朝后方看去,果不其然,見到閻天邢踱步而來。
為了配合她的閑情逸致,閻天邢在她準備烤蛇的時候,特地回去拿點調料過來。
不過,他還多拿了兩壺水。
“喏。”
走近后,閻天邢將水壺遞給她,水壺挨著她的臉,臉頰有點涼。
“謝了。”
墨上筠順手接過,爾后朝閻天邢揚眉。
閻天邢笑著拍了下她的腦袋,便在她旁邊坐下,把調味料都給拿出來。
于是,墨上筠坐在一旁,一邊喝著水,一邊看著閻天邢往烤蛇上撒調料。
做這些的時候,閻天邢的動作是慢條斯理的,按照步驟來,手法流暢,配著那一雙袖長好看的手,給人以賞心悅目之感。
反正是自家的,墨上筠也不管打量的動作如何明顯,坦坦蕩蕩地看著,一時看的有些入神。
了解墨上筠這顏控的本性,閻天邢也只得由著她。
反正看他就好了。
只是,正在戰斗的那群人,多少有點掃興——
這才五分鐘過去,紀舟就很遺憾地表示,人質被搶走了。
任務失敗。
“這么快?”
墨上筠多少有些驚訝。
按照那群人的本事,怎么著都不該這么快結束才是。
“差不多了,”閻天邢淡淡道,“這種作戰,需要速戰速決。”
凝眉想了想,墨上筠也無法反駁。
是這么個理。
將放調料的任務和后續工作都交給閻天邢,墨上筠伸了個懶腰,直接往后倒了下來,只手當做枕頭墊在腦后,另一只手掏出一個mp3和一副耳機來,她將一只耳機戴在左耳,想了想,又將另一只耳機丟給了閻天邢。
“還帶督促我學習的?”
結果那只耳機,閻天邢不由得朝墨上筠調侃。
一般情況下,墨上筠戴上耳機,都是在學習她最近迷上的幾門語言。
“聽聽八卦。”
墨上筠朝他揚眉,眼帶笑意。
八卦?
閻天邢心生疑惑,還想著有什么八卦呢,可剛將耳機戴好,聽到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后,便恍然大悟。
說八卦也沒錯,不過,是軍事的。
用幽默風趣的方式講述一些軍事小故事,主要是面向普通群眾普及國防教育的。
主講人是一個退役的軍官,扛金星的那種,以前也主持過軍事節目。
閻天邢當然聽著耳熟。
這一期節目講的是國外諸多海軍艦艇失火的事,都是他們知道的例子,但以對方的口吻說出來,倒是有另一番風趣。
閻天邢便沒有將耳機取下來,靜靜地聽著,年老長者的聲音,伴隨著呼嘯而過的海風,別有一番味道。
天,漸漸亮了。
天上飄著毛毛細雨,并沒有出太陽,但視野卻慢慢亮了起來。
間或的,閻天邢會朝墨上筠的方向看上一眼。
她躺的很隨意,只手枕在腦后,只手把玩著一根草,眼睛輕輕瞌上,似是在閉目養神,微弱的光線下,可見她精致的容顏,安靜而美好。
偶爾聽到滑稽的地方,她會輕輕勾唇一笑,仿佛將她逗趣了一般。
但,在某一刻,她的眼睛倏地睜開,然后一個起身,又一次坐在了閻天邢身側。
閻天邢眼瞼一抬,注意到從不遠處走來的兩人。
段子慕,蘇北。
兩人并肩而來,肩上都掛著一把88狙,步伐看起來很悠閑、隨意。
——好家伙,偏偏這個時候冒出來。
閻天邢淡淡地看了眼篝火上烤熟了的烤蛇。
說實話,很香。
儼然,墨上筠也想到了這一茬,她伸手將帽檐往下壓了壓,視線落在篝火上那條烤蛇上。
“看起來不錯,能蹭點兒嗎?”
走過來的蘇北,看了眼那條烤蛇,笑著朝他們倆問道。
“蹭?”
墨上筠微微抬起頭,神情似笑非笑的,朝一側站著的兩人看了一圈。
段子慕的視線跟她的一對上,然后適時地將擋住的東西給拿出來,笑著朝墨上筠道:“順便蹭個火。”
在他手里,是一只已經處理好的野兔。
墨上筠給了他一個“上道”的眼神,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道:“行。”
完美。
段子慕跟蘇北交換了下視線。
而,坐在一側的閻天邢,神色卻微微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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