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疏好跟男蛙人在一旁匯報了下情況,而同時,組長也表示跟藍隊取得了聯系,可以暫時進行談判,但真想人質換人質的可能性不大,頂多能套一點消息。
在商討過后,組長給了一個地點,讓陳疏好和男蛙人帶著梁之瓊進行轉移。
墨上筠站在樹下,透過垂落的樹枝,看著三抹身影。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
她在這里看了三分鐘,也看清楚了陳疏好怎么對待梁之瓊的。
不過,一直沒有動手。
梁之瓊能一直扛下來這件事,也是挺讓她覺得意外的。
“我到了,在他們的十點鐘方向。”
頻道里傳來澎于秋的聲音。
視線掃了一圈,墨上筠定睛去看,果然見到澎于秋的身影在叢林里晃動。
她跟澎于秋說了下具體位置,然后先約澎于秋一起會合。
在梁之瓊被推搡著走了十來米后,墨上筠跟澎于秋在約好的地點見了面。
“什么情況?”
澎于秋走過來,有些莫名地朝墨上筠問。
——梁之瓊怎么會被綁起來?
按照正常的推理,梁之瓊要么逃跑、要么犧牲,但按照現在的情況——好像是被抓了?
墨上筠斜了他一眼,將望遠鏡丟給了澎于秋,然后淡淡道:“被當做人質了,打算讓她換點消息。”
注意到梁之瓊被推搡著走的身影,澎于秋皺了皺眉。
他抬起望遠鏡,仔細去查看情況,見到了梁之瓊身邊的兩個人,一個陳疏好,一個眼熟的蛙人,他順便觀察了下兩人身上的裝備,然后將注意力轉移到梁之瓊身上。
嘴里塞了一團布,好像是繃帶,露出來的部分還有血跡和泥濘,梁之瓊滿眼都是淚水,因為不能出聲,只能哼哼唧唧的,但沖著陳疏好怒氣沖天的樣子,應該是在暴躁地罵陳疏好。
忽然意識到什么,澎于秋將視線往下移,注意到梁之瓊被捆綁的手,受傷的手并沒有綁繃帶,暴露在空氣里,因為手指是半彎曲的,所以只能隱約見到一些傷痕和血跡。
不知不覺中,抓住望遠鏡的力道漸漸大了,連澎于秋自己都沒注意到,手背青筋暴露。
墨上筠不聲不響地看著,也沒有做什么提示,更沒有出聲,仿佛自己壓根不存在一般。
后來,她聽到澎于秋冰冷而沉重的聲音,“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墨上筠揚眉,“不急。”
“她沒吃過這種苦。”
澎于秋說著,語氣不自覺地加重了一些。
“哦?”眉頭微動,墨上筠近乎好笑地看著他,爾后不緊不慢地問,“你怎么知道?”
一時間,澎于秋竟然被她給問住了。
——她沒吃過這種苦。
——你怎么知道?
也是。
他只知道她以前沒有吃過這種苦。
在進部隊之后,他也關注過一段時間,從新兵連到下連隊,再到三月考核四月集訓,梁之瓊雖然一路咋咋呼呼的,懟天懟地懟所有人,但總歸是順利熬下來了,并且熬到了現在。
在之后,她還會去907部隊,接受更苛刻的考驗。
擁有去907的資格,就代表,她已經吃過很多很多的苦。
只是她的咋咋呼呼,她的懟天懟地,讓人恍惚中覺得,她還是以前那個受點小傷就會哭嚷半天的大小姐。
可,既然她現在沒有喊得撕心裂肺,并且還有力氣在罵陳疏好,就證明她盡管很憤怒,但還沒有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于是,澎于秋便沒了話。
足足過了半響,澎于秋才問:“那我們什么時候行動?”
墨上筠道:“先跟上,找機會動手。”
想要動手,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樣的叢林里,他們沒有狙擊槍在,所以也無法保證在同一時間解決掉梁之瓊身邊的二人,加上他們還有梁之瓊這個人質在,一旦錯失了先機,到時候梁之瓊就可能會跟他們“同歸于盡”了。
雖然這是演習,但他們都來了一趟,怎么著也得將梁之瓊活著就回去。
不然,也忒丟臉了。
澎于秋微微點頭。
在接下來尾隨的時間里,墨上筠儼然發現了澎于秋腳步中透露的急切。
不過,也沒有揭穿他。
事情發生意外,是在墨上筠和澎于秋跟了五分鐘之后。
時間并不長,梁之瓊這種勢必要拖后腿的,硬是讓陳疏好和男蛙人沒有走多遠,到最后陳疏好臉色鐵青到恨不能直接扛著梁之瓊跑了。
在走的時候,男蛙人將梁之瓊腳上的繩索解開了,所以梁之瓊的兩條腿是能自由活動的。
一路上的磨蹭,讓陳疏好和男蛙人的耐心慢慢耗盡,而梁之瓊也借著他們即將發飆的機會,左右撞了一個人,一路就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好家伙,這么突如其來的一招,竟是差點兒將陳疏好和男蛙人給嚇蒙了,遲疑了兩秒才抬起腳步朝梁之瓊跟了上去。
這下,墨上筠和澎于秋也反應不及,無法在第一時間解決掉陳疏好和男蛙人,只能跟著梁之瓊一起跑,偏偏附近都是雜亂的灌木,嚴重降低他們的前進速度。
讓墨上筠稍微有點意外的是,澎于秋一直都跑在他們前面。
但,他們并沒有跑多久。
梁之瓊跑到了一個陡峭的山坡上。
天還在下雨,土地松軟,意外突發的時候,誰也沒反應過來。
剛跑到山坡上的梁之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陳疏好第一個沖了上來,慌亂中梁之瓊往后傾倒,卻沒想腳下一個打滑,直接朝山坡下跌了過去。
原本想抓住梁之瓊的陳疏好,眼看著她往下倒,一時間也顧不得其它,下意識就去抓住梁之瓊的肩膀,然梁之瓊的雙手被綁在身后,肩膀無法抓牢,陳疏好手沒有抓緊,眼見著梁之瓊的肩膀從她手里脫離,她幾乎沒有多想,直接往前一步,抓住了梁之瓊的肩膀。
然而,一只手拉住一個倒下的人,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陳疏好一直到被梁之瓊拖下去的那一瞬,才忽然反應過來,但抓住梁之瓊手臂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反倒是將梁之瓊抓得更緊了。
她們倆從雜木里一直往下面滾去,碎石的尖端刺在身上,身體多個部位都傳來劇烈的疼痛。
陳疏好感覺自己的膝蓋狠狠地砸在了一塊巖石上,當場差點兒疼得失去知覺,而她睜眼看見睜大眼睛滿是驚訝和痛處的梁之瓊后,干脆咬了咬牙,強撐著沒松開梁之瓊。
從山坡上一直滾到山坡下,時間很短,沒有遇到能讓她們倆停下來的阻礙,但確確實實摔得夠嗆。
在確定落到地上的那一刻,陳疏好潛意識里松了口氣,在松開梁之瓊手臂的那一刻,昏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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