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以為這只是單純的小插曲,懲治過后就不會再遇見,所以壓根就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
她沒有想到,會再次遇見他們……中的人。
那是差不多一個小時后的事了,墨上筠吃飽喝足,漫步在街道上,周圍的人漸漸少了些,沒有先前那般熱鬧,但店面還都開著,墨上筠從街頭逛到街尾,又從街尾晃晃蕩蕩地給逛回來,直接將每家店的店名、排列順序都給記得清楚,如果再磨蹭一下的話,她連每家店主打什么特色都給記得一清二楚了。
當然,就算是這種速度,她也能記清楚一小半。
墨上筠走到街的另一頭,行人相對而言要少一些,加上忽然下起的細雨,她微微瞇起眼,打算找個地方躲一下雨,但視線一掃,卻落到一家破舊超市門前,而屋檐下的身影也成功吸引了墨上筠的注意。
站在屋檐下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身材高大,肩膀寬闊,穿著一身黑色便裝站在入口處,低頭抽著煙,臉龐隱入鴨舌帽的帽檐之下,看不清他的長相。一個不過二十出頭,年輕得很,穿著一件白色t恤,猥瑣的臉上帶著明顯的訕笑和討好——此人正是墨上筠一個小時前遇上的青年中之一,他額角還留著墨上筠留下的拳頭印記,淤青非常顯眼。
兩人明顯在交流什么,而年輕人的手時不時地摸著褲口袋,口袋被裝得鼓鼓的,墨上筠可以猜到是什么。
鬼使神差的,墨上筠也說不清到底出于怎樣的心理,往旁邊走了幾步,來到對面的雜貨店里,一邊似是認真地挑選著物品,一邊透過玻璃門去看對面的那兩人,隱約通過他們的嘴型可辨認出幾個字,但因為相隔一定距離且光線昏暗,所以她看得不是很清晰,也很難斷定他們在討論的事。
他們并沒有在原地呆多久,就像是普通的閑聊,一兩分鐘后,就見青年帶著年輕人進了門,他們沒有太往里邊走,所以墨上筠能夠看到年輕人將兜里厚厚一疊的錢交給青年,而青年則是隨意地從貨架上取了一包煙下來,將其丟給青年人。
如果只是看這種形式的話,這可算得上是非常不平等的交易了。
一包煙值不了這么多的錢。
然而年輕人卻露出滿足的神情,欣喜若狂地拿著那一包煙,然后迅速離開超市。
見狀,墨上筠沒有在雜貨店久留,而是漫不經心地走出門,緊跟上年輕人的步伐。
不多時,就見年輕人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的,欲要避開人群往偏僻的地方走,墨上筠見他這么作死也不客氣,當即沒有再在后面隱藏,而是光明正大地跟在他身后。
在某個拐角的時候,前面的年輕人加快速度,忽然消失在視野,而墨上筠卻笑著挑眉,繼續以先前的步調走過去,悠悠然來到拐角,然后側過身來。
冷冽的刀鋒在空中沾著雨珠,雨滴滴答落下,爾后濺起,細細的水花飛舞,為刀鋒染上一層冰寒,縈繞著刺骨的殺氣。
墨上筠勾唇輕笑,眼瞼一抬,順利同年輕人狠厲的視線對上,她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去避開那突如其來的攻擊,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攻擊她的年輕人卻忽然止住了動作,他眼睛倏地睜大,不可思議地盯著墨上筠,拿著匕首的手指力道發軟,匕首險些直接因脫力而掉到地上。
近乎下意識的,他往后面退卻半步,神情緊張而防備。
“你……”他的聲音顫抖,因情緒變動語調都變得飄忽,“你怎么在這兒?”
本以為很難再見到的人,這才過了多久,竟然在這種時候尾隨在身后……年輕人一想到她先前的身手,就覺得自己隨時可能崩潰。
事實上,他也真的崩潰了。
因為墨上筠如他所料的再一次動手。
毫無疑問的戰斗力碾壓,他抱著必死之心跟墨上筠戰斗,使勁渾身解數欲要逃跑,可他的希望終究落空,他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余地的被墨上筠擊倒,身上的要害一一被擊中,他最終連爬起來的能耐都沒有,甚至連張口罵上墨上筠一句都困難。
他疼得只能讓自己盡量不要大叫出聲。
然而,墨上筠并沒有放過他。
蹲下身,墨上筠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順利將他先前視如珍寶的香煙給拿出來。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聽到沒有?”
十分鐘后,墨上筠從小巷里走出來。
天上飄著毛毛細雨,些許雨珠飄落在眼睛里,帶著些微涼意,浸潤得眼眸愈發地明亮,如黑色泛光的玻璃球。
外套被打濕,顏色變得深沉,發梢有水珠滴落,她懶洋洋地抬起眼,看了看頭頂漆黑的夜空。
墨上筠在心里罵了一聲。
然后,她轉身沿著原路返回。
有些事情,既然看到了,就不該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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