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留片刻之后,一躍起身跳上了府邸的屋頂,蜻蜓點水似的跳躍在每個屋頂上,最后平穩落在了一間華麗的屋門前。
燭光在窗戶邊上搖曳,就算站在門外亦能聽到屋內燭火燃燒的噼啪之聲,這個時辰都還未就寢,似乎主人在等著誰的到來?
他帶著暗號式的輕輕敲門三下,推開大門往里走去,一個斜長的背影映入眼簾。
“好久不見。”說話的是一位帶著慷鏘有力嗓音的婦人,她緩緩轉過身。
美婦人約莫四十六七歲,白皙的皮膚,她的頭發光亮梳的一絲不亂并一卷卷環繞著,頭上戴著金絲珠釵髻;
一雙丹鳳三角眼半掩著明亮的眸子,像似只有在她開口時才閃著灼灼的光;兩彎柳葉眉好似天弓;
挺秀的鼻尖上落得一顆美人痣,而那被柔情所覆,尊嚴微露多于嗔怒的嘴唇緊緊閉著;
身著淡紫色對襟連衣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紗衫,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
她保持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優雅和儀態,這個年紀的身材還能保持的這么苗條,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黑影撇了她一眼,卻淡淡的道了一句:“確實有很久沒見了,不過見與不見有何區別?”
美婦人往前挪了一步,往黑影身后看了一眼:“今日為何只見你一人,你們倆都還好嗎?”
看著她那關切的表情,黑影心中燃起一股輕蔑,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往邊上的木椅上一坐,將手中的配劍放于木桌上,摘下黑紗,看著遠處的燭火雙眼沒有焦距。
單手放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打著,片刻后突然俊美的臉上邪惡的噙著一抹不拘的笑,聲音冷冽:
“呵,貪心不足蛇吞象,難道我讓你失望了?能見到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況且,從什么時候你也學會關心起我們來了?真是破天荒了。”
美婦人往前走了幾步,優雅的與黑影相對而坐,她不與他掙口舌,放低姿態面容緩和的說道:
“怎么?這么多年不見了,看到了關心一下你們難道不應該嗎?何時變的那么生疏了?”
黑影抬著頭看著她,黑如點漆的深色眼眸之中滿是冰冷,嘴角揚起絲絲縷縷的嘲諷:
“我們可一直都未親近過,何來生疏一說?你可記好了,當年就在你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這樣的結局。”
美婦人聽完這話,拽著的絹帕被她緊緊捏在手里,拳頭已經青筋冒起,嘴唇微微抖動:
“當年之事你們倆是否還在怪我?我亦是迫于無奈,多理解一下吧。”
黑影端坐著突然挑著眉,沒有一絲表情的冷冷道:“迫于無奈?呵,你完全可以放手的;
至于是否還怪你?我可沒那個閑工夫。”
他停止了手指的敲打,一雙烏黑鎏金的眼不經意地掃來,傲氣凌人的繼續說道:
“夫人,你寫密信給我該不會只是讓大家敘舊的吧?咱們還是言歸正傳的好。”
夫人?對于這個稱呼美婦人很是意外,都沒想過會從他的嘴里說出來,他們的這一層關系真是越來越遠了。
看著眼前這位日益壯碩,容顏越發出眾的小子,他,像極了自己心里的那個“她”,并暗自在心里勸慰著自己:
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亦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嗎?自己有何好生氣的?
這么多年不見,他有點脾氣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沒想到見面后會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美婦人強忍下心中的不滿,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沒有任何感情的語言道:“看來我們之間只有一個話題是永恒的。”
不論是以前,現在或是將來,話題只有一個,從來都未曾改變過。
黑影扯著嘴角,聲音很冷咧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下,沒有接話。
美婦人凜然起身,轉身走到大廳的正位上坐下,收拾好心態,展現出之前的優雅儀態,等著黑影言歸正傳。
“說吧。”
黑影沒有立馬開口,只是在那里心不在焉的整理著桌上佩劍的金穗子,他不習慣別人牽著鼻子走,越是這種情況他就越不想順著誰。
倒是一旁的美婦人在等待了一小會兒后沒見他回話,便耐住性子問道:“計劃安排的怎么樣了?可別功虧一簣。”
簡短的話語里明顯能感覺出語氣很冷,那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度,直直的盯著黑影那挺拔的后背。
黑影完全忽略了她的冰冷,右邊的嘴角微翹,只是背對著她淺淺的回了一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此話一出,美婦人懸吊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了,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小口,撇了一眼黑影,放下茶杯繼續道:
“你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等你離開中心地帶時你要的一切都將會是你的,包括所謂的民心。”
原本美婦人以為她這么一說會讓黑影引起共鳴,只見他后背抵在木椅上微仰著頭,悠閑的縷著胸前那長若流水的長發,依舊不語。
片刻后黑影放下手中的發絲,冰涼涼的側著臉,突如其來道:
“不論你安不安排我都有本事來做這些事,聽你這話是需要我怎樣感謝你?”
美婦人愣了愣神,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這話是何意思?她盡心為他打理著這一切,反而還被數落一番,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反著話的還要感謝她?呵,她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他嗎?何來這一說?
再說了,瞅著眼前這個小子,打小就不是好惹的主,誰會知道他那句感謝是褒義或貶義?
看來這個感謝怕是自己無福消受了,等想通后,她漸漸的放緩呼吸,皺了一下眉頭:
“本夫人承擔不起你的感謝,好意心領了,你有本事就該收回該有的東西才好。”
多年習武的他在聽到美婦人那呼吸急促的鼻息轉為平緩后,便漫不經心地調侃道:
“夫人,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您對權力的欲望還是那么迷戀?怪不得可以犧牲掉自己最為寶貴的東西?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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