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何意!”w5x.RG
想要解釋卻開不了口,幸而一旁的張太醫明白狀況,上前拱手道,“大人,不然咱們再試一試,南國的使臣就在京都,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人救不回來了,咱們真的要倒大霉了。”
何太醫聞言嘆了口,拂袖道,“也罷,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好了,你出去告訴陛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良人若是真難逃此劫,就讓他把老夫交給南國的使臣好了。”
“姑娘,我們已經盡力了,趁著人現在還有口氣在,你要是有什么想跟她說的,就說吧。”
荀域面目猙獰,手勁兒也格外大,那內侍官的衣角被他揪的緊緊的,勒的差點兒喘不過氣。
一松手,人摔在地上,可對方不敢在他眼前久留,手腳并用地站了起來。
轉身就撞在另一個趕來報信的內侍官身上,兩人一時全跌在地上,場面極為狼狽。被撞的人先一步爬了起來,跪在荀域面前道,“陛下,明日南國使者離境,特意進宮來跟您說一聲,結果不知哪個多嘴的說漏了,叫人知道戚良人發病,眼下正在前面鬧呢。”
言畢又對著那排跪的齊齊整整的司宮臺宮人開口,“朕為良人積福,暫且不殺你們,若她有不測,朕必叫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言外之意就是太醫院的尚且能來個痛快,而這些氣著了安寧的,死都不配下去煩她。
荀域轉身正想往外走,一扭頭就看見朝露殿的人來了,看了一眼旁邊的沈冷梔,沉聲道,“替朕盯好了這兒,朕去去就來。”
女子福了福身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康貴妃那個人為了爭寵無所不用其極,如今看著現成的待宰羔羊,豈有不禍害的道理,她才不會顧及什么南國使臣,反正旁邊有一排替死鬼,真出了事兒也未必能怪到她頭上。
沈冷梔因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康映珠,盡著一個謀士該做的,絲毫不敢怠慢。
前面長信殿中,荀域一進門就看見了裴祐,對方急得顧不上什么君臣之禮,上來便要發作,若不是厲雨和凌風及時將人勸住,兩個男人怕是要打成一團。
“你當初是怎么答應我的?說你們北國并非虎狼之地,現在呢,她好好的怎么會發病?”
“朕會治好她,朕會不惜一切代價治好她。”身側的十指緊握成拳,男人強壓著怒氣,他此刻竟沒有任何辯解的余地,她命懸一線,若這個時候自己還找理由,那也太混蛋了。
裴祐懶得跟他廢話,擺脫了兩個侍衛的束縛,理了理衣領道,“陛下不會真的以為,我此番前來只是為了跟你談水運的吧?”
抬起頭看著他,荀域的眸光變得有些陰鷙,語氣冰冷地開口,“你想做什么?”
并不怕他,裴祐向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挑釁似的回道,“自安寧出嫁那日起,南國上下的軍士便日夜操練,太子在皇陵發誓,絕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于你而言不過是一樁不痛不癢的姻緣,于戚家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我臨行時陛下曾有言,若你待三殿下不好,殷家軍三日內便可從蜀地奔赴南北交界.....”
腦子里似是有另一個聲音在與裴祐說著同樣的話,對面的男人嘴唇一張一翕,荀域耳邊響起的則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蜀地十萬大軍壓境邊陲,三日之內若不交出安寧,她就拖他一起下地獄。
荀域似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怒吼了一句“閉嘴”,死死抓著裴祐的衣領不放,重復道,“誰也別想再把她從朕身邊帶走,誰也別想!”
方才有幾個小宮娥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擔心,才哭了一下,轉而就被荀域厲聲喝止了。
是以眾人現在都死咬著嘴唇,再不敢弄出丁點兒聲響,生怕觸怒龍顏,當即就被拖出去砍死。
沈冷梔想要去勸一勸,卻別知書攔下了,對方搖了搖頭,示意她暫時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一旁留在屋里伺候的司宮臺內侍官得了回話,小跑著出去告訴荀域,話才說完就被男人一腳踢倒在地上,似是覺得不解氣,他起身又朝對方身上踹了幾腳,然后抓著衣領將人提了起來,“回去告訴里面的人,良人要是救不回來,不止他們幾個,連他們家里的,全都充軍!”
“讓他們自己去跟南國陛下解釋!”
荀域就坐在院子中間,男人臉色鐵青,眼底泛著血絲,好像自出事后就沒眨過眼,就這么直勾勾盯著那扇門。
于他而言,現在的司宮臺就是鬼門關,安寧一腳踏進閻王殿,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等著太醫院的人盡快出來給他一個結果。
旁邊的內侍官聞言暗道不好,站起來想溜,結果沒走兩步就被凌風提了回來。
荀域一雙眼睛像是淬了毒,指著他惡狠狠地說到,“剛才份例的事兒,你也有份。”
殿中,云開看著身上扎了針的安寧低低啜泣著,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她本不用受這樣的罪的。而太醫院的人一個個又眉頭緊鎖的樣子,更是讓云開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直到為首的老者搖了搖頭,轉身想出去,跪在地上的女子忽然伸手拉住的衣角,嗚咽著發出奇怪的音節,似是在懇求他再救一救她。
何太醫是宮中的老太醫了,連一向給安寧請脈的張太醫都是他的徒弟,宮里無人不敬重,就是荀域對老人家也是禮遇有加,忽然被這小姑娘威脅,何太醫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
急著站起來攔在他們面前,云開找了支筆寫下幾個字,然后將紙舉到何太醫眼前。
“救活她,不然你們都得死。”
沈冷梔趕到的時候,司宮臺外已經跪滿了人,除了一眾內侍官,還有被打腫了臉的葉選侍,俱像是篩糠一般抖得不能自已。
朱鳥殿的人也都來了,可因為太醫說屋子里不能留太多人,所以蕓姑她們便跪在廊下。
生,或是死。
荀域不能接受第二種,所以逼著自己不去想,見他弦兒繃的那么緊,下面的人自然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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