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這江山做什么,能不能留到那個時候還不一定.....”擺了擺手,他知道每每此時陸正就會有一大堆的話等著他,什么黎民百姓,什么祖宗基業,還有他的妹妹銀嬋,若是江山沒了或是他一意孤行而失了民心,這些就全要跟著遭殃了。
“可這個孩子是韻茹的,她姐姐可是咱們安插在北國......算了,大不了去母留子就是了。”w5x.RG
“陛下....”陸正打斷了他,頓了頓才繼續道,“一個孩子獨自在宮中有多艱難,陛下不會不知道吧,您難道忘了那些時日是怎么熬過來的么,就算宮中日后只有一個孩子,難到就沒有人欺負他了么,有個母親在身邊,總是不一樣的。”
“陛下,妃嬪有了子嗣,自然是生下來,難道陛下不想要這個孩子么?”陸正言及于此,忽然有些擔憂,“陛下,您登基已經有些時日了,卻一直子嗣單薄,那些老臣每每拿此說事,不斷往后宮塞人,就差叫太醫親自給您診治一番了,如今有個孩子陛下應該高興。”
“陛下若是覺得孩子麻煩,就讓她來替您照顧吧。”
思考了很久,最終赫連晏點了點頭,“阿正,我知道你想要清平盛世,但西涼如何,關鍵要看你培養的人能不能把事情辦好,若是成了,我什么都聽你的,若是不成,誰也攔不住我。”
低下頭,陸正拱手道,“陛下不要催得太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給她些時間,臣相信她會做好的。”
他是外臣,出入宮闈并不方便,好在赫連晏極信任他,也不在意宮里那些女子,所以從不對陸正設防。
男人謹守禮節,以請安的名義來見韻茹,二人隔著一道宮墻,一個在窗子外的廡廊上,一個在窗子內的園子里。
“給貴妃娘娘賀喜,恭喜貴妃娘娘懷上龍嗣。”
“多謝大人。”韻茹不敢與他多言,因為姐姐的那封信,她對陸正并不怎么信任了。
陸正很是小心,韻茹身邊的人從前都是他府上的,所以他一到這兒就叫人好好盯著外面,并不擔心隔墻有耳。但他還是看了看周圍,見身邊的小廝心領神會地往后退了幾步,這才靠近窗子道,“陛下很看重這個孩子,娘娘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好好生下孩子,撫養成人,不論男女都好,記住,他不僅是西涼的希望,也是你和你姐姐的希望。”
西涼并不拘泥于王位傳男還是傳女,他們之前也有過女王,所以只要韻茹能把孩子生下來就是了。
聽他這樣說,韻茹一愣,并沒有回答。
“你在這宮中過得越好,你姐姐才能越好,你們兩姐妹雖然遠隔萬里,卻是相互依靠,就算有一日她在北國做了什么錯事,若你有孩子傍身,那些老臣寧愿得罪陛下,也會站在你這一邊,盡力說服北國君上,不要興兵,所以,這個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陸正不確定韻瑤能不能成功,但無論如何,他不能把希望壓在她一個人身上,如果萬一事情敗露,北國君上雷霆之怒,邊關戰起,他總要拉攏些朝臣,尋些退路。
而韻茹的孩子就是他最大的籌碼,有了這個籌碼,就算赫連晏被人逼宮,陸正也能保他平安。
哪怕逼宮的人或許是自己,忠義也能兩全了,若換做別人,赫連晏的下場如何,他不敢想,自己的下場如何,他更不敢想。
殿內的氣氛一時詭異至極,太醫的笑僵在臉上,也不知是該收還是該放。
“去把陸正找來......朕,有事和他商議。”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太怪了,赫連晏對著韻茹道,“你好好休息,朕忙完政務再來看你。”
“韻茹有孕了.....”艱難地從牙縫里咬出這個幾個字,他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現在該如何?”
像是陷入了什么回憶,赫連晏很久才緩過來,摸著龍椅苦笑道,“也不是每個母親都能照顧好自己的孩子的,我聽宮人說,韻茹就很不喜歡自己的母親。”
“就因為不喜歡自己的母親,所以會盡力不成為那樣的人,陛下或許會覺得我偏袒她們姐妹,但是陛下放眼后宮,還有誰比韻瑤更適合做您孩子的母親呢,她沒有背景,不過就是個人質,沒有外戚扶持,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心思,一心一意愛慕陛下,就算有了孩子也會好好愛護,不會生事。”
男人幾乎是落荒而逃,腦子里一片空白,他活了快二十多年,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狼狽。
赫連晏只能想到這個詞,他覺得自己很狼狽。
從殿中退出來陸正才意識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伴君如伴虎,就算是兒時的玩伴也一樣。掏出帕子擦了擦,身邊的小廝走上前問到,“爺,咱們回府么?”
搖了搖頭,陸正道,“咱們去看看貴妃。”
陸正一愣,眉頭緊皺,重復道,“如何?陛下想如何?”
“朕在問你!”有些不悅,這人平日聰明的很,現在裝什么傻。
冷笑了一下,赫連晏才不在乎什么江山,他要的只是心愛之人不受欺負,如今這個愿望也隨著沈穆的“死”而破滅了。
“可朕不知道要這個孩子干嘛....”赫連晏覺得女人麻煩,孩子更麻煩,他每日那么多事情要處理,實在不能分神再去看顧一個孩子。
“當然是繼承皇位!”陸正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他腦子里在想什么,強壓著火氣繼續道,“只要能平安長大,那陛下就有了繼位的人選,陛下千辛萬苦打下來的江山難到要拱手讓人么?”
兩個月后,韻茹有孕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后宮,赫連晏看著太醫滿面堆笑的樣子,一臉的震驚。
年輕的帝王臉上沒有任何喜悅,有的只是詫異和無措。躺在床上的女子看他這個樣子,心里極為忐忑,甚至不敢流露出一絲笑意。
陸正到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扶額嘆氣的男人,既沒有初為人父的欣喜,也沒有平日里的狠戾。
“陛下.....”拱手行了個禮,陸正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叫自己來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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