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主簿,你今兒個怎么提了一個竹籃?里頭都裝了些什么?我好似聞到了一絲絲的香味,可是送給大人的吃食?”
縣衙內院,提著食盒的墨硯在拱門處與陳主簿迎面遇上。
陳主簿朝墨硯微一頷首:“此乃李家村李大牛送與大人的喜餅。我來縣衙之時,恰巧看到在衙門口徘徊的李大牛,他就把此物交托于我。”
墨硯雙眼微亮,上前掀起竹籃上蓋著的紅色麻布一角看了一眼,隨即直起身子笑道:“這喜餅,陳主簿是想親自交到大人手中?還是交由我代為轉交?”
陳主簿道:“李大牛還有一些話讓我代為轉達,我還是親自去見見大人吧。”
墨硯嬉笑著點了點頭:“那陳主簿就隨我來吧。”
兩人穿過拱門,來到院中的一處涼亭外。
亭中,身著一襲月牙白錦衣的謝瑾瀾此刻正十分隨意的坐在石凳上。
秋風習習,緩緩吹動著他那繡著金絲邊線的衣角,頗有一種歲月靜好之感。
讓陳主簿稍等片刻后,墨硯提著食盒快步入了涼亭。
把食盒輕輕往石桌上一放,墨硯笑看著此刻正皺眉看著手中書籍的謝瑾瀾:“大人,陳主簿求見,說是替李家村的李大牛送喜餅來了。”
謝瑾瀾聞言,把書隨意的往桌上輕輕一扔,雙手交叉置于腦后,姿態慵懶:“哦?那李大牛已經與楊寡婦成親了?”
隨即他的視線落在亭外的陳主簿身上:“讓陳主簿過來吧。”
墨硯笑瞇瞇的應下,不消片刻就把陳主簿帶入了涼亭。
陳主簿把手中的竹籃往石桌上輕輕一放,而后朝謝瑾瀾拱手一禮:“下官見過大人。”
謝瑾瀾先是看了墨硯一眼:“擺膳吧。”
隨即招呼著陳主簿在自己身側落座。
陳主簿一撩衣擺坐下后,把竹籃往謝瑾瀾的方向稍稍推了推,而后道:“大人,此乃李大牛送來的喜餅。他還有些話,讓我轉達給大人。”
謝瑾瀾接過墨硯遞來的一雙瓷筷,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哦?”
陳主簿見謝瑾瀾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滿,語氣不由得加重了些許:
“大人,禮輕情意重。此乃李大牛一家的一番心意,您這般......未免有些不太妥當!”
墨硯擺好飯菜后,躬身往謝瑾瀾的身后退去。聞言腳步不由得微微一頓,好笑的看了陳主簿一眼。
謝瑾瀾卻是絲毫沒有被影響了心情,夾了一口松鼠桂魚放入嘴里,頗為享受的瞇了瞇眼。
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王嬸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隨即他看向面上帶了些許怒氣的陳主簿,笑道:“陳主簿可要嘗嘗本官今日的午膳?”
話落,也不等陳主簿應答,就吩咐墨硯再去取一副碗筷。
墨硯微微頷首:“是,大人。”隨即快步出了涼亭。
陳主簿拒絕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硯疾步而去的背影。
回過頭看著舉止優雅的謝瑾瀾,陳主簿眉心微擰:“大人,下官的話您可聽進去了?”
謝瑾瀾頗為敷衍的點了點頭:“聽進去了,不就是說這喜餅禮輕情意重嗎?”
頓了頓,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對了,你方才說,李大牛有話讓你傳達給本官?何話?”
陳主簿正襟危坐,神色嚴肅:
“李大牛說大人您不僅為他和楊寡婦保媒,還洗刷了楊寡婦在李家村的污名。對此,他萬分的感激。
他還說,往后您要是有任何的吩咐,他一定義不容辭。您的身份,他們一家子也按照您的吩咐,從未向任何人提起。
他們只對外說金藍與墨硯二人是接到家書,這才急匆匆的回金家村去了,往后或許不會再來李家村了。他們還為您在清水寺立了個長生牌位,希望能為您添福添壽。”
謝瑾瀾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家人還算是知恩圖報了。”
陳主簿的眉心擰得都快能夾只蒼蠅了:“大人,您難道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謝瑾瀾手上的筷子一頓,很是詫異的看了陳主簿一眼:“本官還需說些什么?”
陳主簿瞬間一噎。
就在這時,墨硯手上端著一塊放置了一副干凈碗筷的托盤,快步入了涼亭。
把碗筷輕輕的放在陳主簿面前后,他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嬉笑道:“陳主簿,大人的盛情難卻,你快些嘗嘗吧。”
看著眼前這對并不把這李大牛之事當一回事的主仆,陳主簿怒而起身,朝謝瑾瀾拱手一禮,丟下一句:“下官告退!”
隨即快步離開了涼亭。
眼看著陳主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墨硯笑嘻嘻的問了一句:“大人,陳主簿可是哪里惹到您了?您為何要故意惹怒他?”
謝瑾瀾放下手中的筷子,抬手掀開了竹籃,拿出一塊雙掌大小的喜餅,掰開一半遞給身側的墨硯,嘴角微勾:
“陳主簿此人性子直,又頗為死心眼,本官這是不想聽他啰嗦了。”
墨硯雙手接過喜餅,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大人說的不錯,陳主簿別的什么都挺好,就是這一點,有時頗讓人頭大。”話落,他就啃了一口手中的喜餅。
待吃完手上的喜餅后,墨硯開始動作麻利的收拾起了石桌上的碗筷。
看著自家大人邊慢悠悠的啃著喜餅,邊皺眉看著手中書籍的模樣,墨硯不由得納悶了:
“大人,您看的這本《自然志》里究竟寫了些什么?近一個月,墨硯看您總是這般模樣,倒是比在萬松書院讀書的時候,還要認真。”
謝瑾瀾卻是頭也不抬:“在萬松書院,你家大人我只是混日子去的,別侮辱了認真這兩個字。”
墨硯嘻嘻一笑:“大人您說的是。只是您現在可是對讀書又重新起了興趣?”
翻過一頁書籍后,謝瑾瀾道:“本官只是在研究,要如何飼養小白。”
想起在自家大人主臥旁的次臥養著的那條小青蛇,想起它那雙棕色豎瞳以及吐著信子的模樣,墨硯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顫栗:
“大人,墨硯從來不知,您竟是喜歡養這樣的動物。還有這小青蛇,您是從哪兒抓來的?它渾身皆青,為何您給它起名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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