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隨著謝瑾瀾來到主臥,阮葉蓁依舊是沒有想通。但她卻沒有再繼續為難自己的腦子:
事情總歸是得到了較為圓滿的解決,她又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知曉的那般詳細呢?
待陳主簿處理好手上的事情,前來內院找尋謝瑾瀾之時,已然是接近午時了。中途,他與提著食盒的墨硯不期而遇。
墨硯朝陳主簿拱了拱手,而后笑道:“見過陳主簿。我家大人早已猜到你會過來找他,因此早就交代好了墨硯直接帶你過去即可。”
陳主簿微一頷首:“有勞了。”
入了主臥,他朝坐在圓桌邊上的謝瑾瀾躬身一禮:“下官見過大人!”
謝瑾瀾隨意的擺了擺手:“坐下說話吧。”
而后看向墨硯:“擺膳吧。”
陳主簿看了眼正打開食盒,從中取出各色菜肴的墨硯,不語。
謝瑾瀾卻是笑了:“陳主簿有何要事盡管直說,你應當知曉,本官這里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
陳主簿應聲稱是,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卷宣紙遞給謝瑾瀾:“大人請看,此乃林仵作為張小梅驗尸的結果。”
一旁的阮葉蓁聞言,也趕緊湊近了腦袋。
謝瑾瀾只是不著痕跡的瞥了她一眼,隨即緩緩的打開了手中的宣紙。
只見上頭寫道:
‘死者左側太陽穴附近的顴骨有十分嚴重的破損跡象,乃是生前受到劇烈撞擊所致。
其四肢及肋骨完好,生前并未受過什么嚴重的傷害。骨頭并未發黑,亦并無附著物,生前并未中毒。由此可以推測,致死原因乃是其顴骨處的撞擊......’
把宣紙輕輕置于桌上,謝瑾瀾看向陳主簿:“除了死因,那具白骨身上可還有發現其他?比如可以明確指向兇手是何人之處?”
陳主簿輕應了一聲,隨即從袖中掏出一塊折疊整齊的白布置于桌上,而后輕輕往謝瑾瀾那處一推:
“就算大人不問,下官本也是打算拿出此物的,大人請看!”
謝瑾瀾輕輕的打開了白布,只見一只小小的白玉耳墜靜靜的躺在上面。
陳主簿接著道:“這耳墜是在尸骨的胸腔附近發現的。因其色澤與白骨相近,我等才未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
阮葉蓁蹲下身子湊近了去瞧那耳墜,很快她就發現了特別之處,頗為興奮的起身指著耳墜道:“謝瑾瀾,耳墜上頭好似有字!”
謝瑾瀾聞言,眸光一凝,拿起白布仔細一瞧,果真發現了耳墜上雕刻著一個不起眼的‘柔’字。
放下白布后,謝瑾瀾看向陳主簿:“這耳墜上頭的刻字,陳主簿是否已經發現?”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謝瑾瀾又道:“這耳墜對林子柔應當是有特殊意義的,你且去查查。”
陳主簿道:“下官已讓李捕快他們暗中去查探消息了。”
謝瑾瀾滿意的點了點頭。
午膳過后,謝瑾瀾獨自一人去了縣牢。自然,阮葉蓁是緊跟其身旁的。
從獄卒手中拿過那一串鑰匙之后,謝瑾瀾徑自入了程升的牢房。
看著閉著雙眼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的程升,阮葉蓁一驚,待快速飄到他身側察覺到他那淺淺的呼吸后,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視線不經意的掃到放置在牢門口那并未動過的窩窩頭,再看了看床上的程升,阮葉蓁陡然意識到了什么,微蹙著眉頭看向站在牢門附近的謝瑾瀾:
“謝瑾瀾,程升好似是在絕食。我猜測他可能是想絕食陪著張小柳一起去死。”
謝瑾瀾聞言,卻是嗤笑了一聲。
這聲音在安靜的牢房中尤為明顯。但程升卻是無絲毫的反應。
謝瑾瀾淡淡道:“張小柳被判無期徒刑。”
話音未落,床上的程升‘唰’的一下坐起了身,目光灼灼的盯著謝瑾瀾:“大人這話說的可是真的?”
謝瑾瀾雙手環胸,閑閑的靠在牢門之上,也不在意他的無禮:“隨你相信與否。”
程升定定的看了謝瑾瀾片刻,隨即跪地鄭重的磕了個響頭:“多謝大人法外開恩!”
謝瑾瀾卻是淡淡道:“是臨安的百姓們求的情,你要謝就謝他們吧。”
程升又磕了個頭:“多謝大人!多謝臨安的百姓們!大恩大德程升沒齒難忘!”
謝瑾瀾神情未變:“本官此次來找你,是為死去的張小梅一事。”
程升虎軀一震,挺直脊背目光堅定的看著謝瑾瀾:“大人只管問,草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對不會有所隱瞞!”
這話不說謝瑾瀾,一旁的阮葉蓁也是深信不疑的。
誰讓這慘死之人是張小柳一母同胞的姐姐呢!
謝瑾瀾輕嗯了一聲,隨即道:“你在王員外府多年,當年張小梅遇害一事,可是知道些什么?”
雖是疑問,但謝瑾瀾卻是篤定程升一定知道什么!
當初王天賜錯手殺死了張小梅,就算后來有林子柔的幫助,但當時他與張小梅之間的動靜并不算小。王員外府一直有護衛巡邏,為何當晚之事并未驚動他們?
或許是恰好沒有聽到沒有看到。或許,是故作不知。
兩種可能,謝瑾瀾更加傾向于后者。
程升聞言一愣,眼中閃過幾分復雜的情緒。最終,這些情緒全都化為一抹堅定:“大人,草民當年曾親眼見到王天賜想要對張小梅行不軌之事!”
阮葉蓁頓時瞪圓了雙眼,她萬萬沒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隱情!
話一出口,程升頓覺整個人輕松了許多,面上帶了幾分懊悔之色:
“因著心中對王員外心存感激,再加上草民本就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所以當時見到后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帶著其他巡邏的護衛一同離開了。
第二日得知張小梅留書離開之后,草民也只以為她是不愿再留在這是非之地。要是早知道會發生后頭的那些事情,早知道張小梅會因此丟了性命,草民說什么也會上去阻止王天賜的惡行!”
謝瑾瀾道:“那幾個與你一同看見的護衛,如今可還在王員外府當差?”
程升輕輕搖了搖頭:“自那次王天賜高燒痊愈之后,他就更加的囂張跋扈了。那幾個護衛受不了一直被王天賜使喚著欺壓百姓,先后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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