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瀾的視線從三人的身上一掃而過,接著道:“幾位可還記得,那面具人是自稱何姓?”
三人恍然之際,一旁的阮葉蓁頓時驚呼一聲:
“白!所以,那面具人極有可能是白氏兄弟其中一人!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如今就藏在同豐鋪中?馮安歌為其遮掩行蹤?如此說來,兇手并未冒充死者?”
頓了頓,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可是,鎮上并未傳出何人失蹤的消息啊?”
謝瑾瀾漫不經心的輕瞥了她一眼,隨即看向陸任嘉:“陸大人是否已經想好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陸任嘉微一頷首:“不錯!”
隨即看向一旁的江華明:
“江捕頭,你且帶人去各個青樓仔細調查一番,看看是否有哪一處有人失蹤了。并暗中調查白氏兄弟可曾與何人結過怨,以及暗中盯著馮安歌的一舉一動。”
江華明停下腦中紛亂的思緒,拱手一禮后,徑自離開了大廳。
這時,唐安羽道:“二位大人,卑職尚有一事不明。如若當真是馮安歌窩藏兇手。那兇手又是如何確定,死者失蹤不會有人報官?”
阮葉蓁殷切的目光頓時直直的落在了謝瑾瀾的身上,這恰恰也是她想要問的。
謝瑾瀾的視線好似不經意的從阮葉蓁身上一掃而過,與陸任嘉交換了一個眼神后,不答反問:
“唐仵作,如若有人報官,此案又當如何?”
唐安羽微微一愣,腦中思緒頓時清明:“原來如此!
隨即朝二人深深一禮:“卑職受教了!”
阮葉蓁看著三人心照不宣的模樣,不由得更加納悶了。
待謝瑾瀾回了客棧,獨自一人呆在房中之時,她滿腹的疑惑傾倒而出:
“謝瑾瀾,你們先前在縣衙究竟打什么啞謎?為何死者失蹤卻無人報案?為何你們對此毫無意外?兇手又是如何知曉死者失蹤之后無人報案?”
待阮葉蓁話音落下,謝瑾瀾這才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阮姑娘,你二哥可曾跟你提起過青樓里的事情?”
阮葉蓁輕‘啊’了一聲,隨即微紅著臉頰搖了搖頭:“自然沒有。要是二哥真的與我說這些,怕是要被大哥打折了腿。”
謝瑾瀾絲毫不意外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如此,你會有這些疑問也不奇怪。”
阮葉蓁卻是越聽越糊涂了:“謝瑾瀾,你究竟是要說什么?”
謝瑾瀾笑道:
“阮姑娘怕是不知,這青樓雖是風月場所,男子的溫柔鄉。可里頭的彎彎道道一點也不比富貴人家的后院少。如若是有競爭力的對手失蹤,她們怕是只會拍手叫好。又怎會想要對方回來?
至于兇手是如何料到這一點......據我推斷,兇手應當是把兩種情況都預料到了。就算有人到縣衙報案有人失蹤,又有誰人能夠料到那人已死?
對于兇手來說,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被人識破他偷梁換柱殺害死者一事。饒是如此,他也早就為自己找好了退路。”
阮葉蓁慢慢的消化了這些話后,不確定的問了一句:“所以你口中所謂的退路,就是馮安歌?”
謝瑾瀾微一頷首:“不錯!”
阮葉蓁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你如何確定兇手與馮安歌有關系?僅憑兇手自稱姓白?如若這姓只是他隨口瞎編的呢?”
謝瑾瀾嘴角微勾:“自然不止是如此。”
阮葉蓁眼含疑惑。
謝瑾瀾道:“你可還記得,馮安歌是如何介紹那畫中少年的?”
阮葉蓁略一回想,道:“小時候的一個玩伴。怎么,這話有何不妥之處?”
謝瑾瀾又問:“那你可曾注意,她說這話時的神態?”
阮葉蓁眉心微蹙,微閉著雙眼。須臾,她睜開的雙眸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好似帶了幾分眷戀。這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那畫中少年應當就是白思元。他們二人多年未見,思念在所難免。”
謝瑾瀾卻道:“她有意隱瞞畫中人的身份。”
阮葉蓁微愣:“此話怎講?”
謝瑾瀾道:
“她的回答太過簡單。按說這同豐鋪是屬于白思元的,一般人如若回答,應當都會加上一句‘他是同豐鋪的東家’。
而她當時脊背挺直,雙拳微微收緊,眼珠極快的轉了轉。一個人在心有警惕之時,會下意識的做出這些動作。”
阮葉蓁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謝瑾瀾,就在那一息之間,你就看出了這么多?”
隨即,她恍然大悟:“所以她這是做賊心虛了。”
謝瑾瀾笑道:“然也!”
阮葉蓁還是有些不解:“可是,兇手為何要說自己姓白?是太過自信了嗎?”
謝瑾瀾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非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才更能迷惑他人。”
阮葉蓁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后笑著一拍掌:“如此,兇手應當很快就能捉到,此案很快就能了結!真是太好了!”
“叩叩叩!”
“公子,墨硯可以進來嗎?”
這時,房門外傳來墨硯那帶了幾分心事的聲音。
謝瑾瀾早已猜到對方來找他是為何,暗暗嘆了一口氣后,道:“進來吧。”
關上房門后,墨硯直直的在謝瑾瀾跟前跪了下來。
阮葉蓁頓時一驚,但觀謝瑾瀾卻是神色未變,好似早就預料到了一般。她也就不發一言的靜觀其變。
只見墨硯挺直著脊背,定定的看著謝瑾瀾:
“公子,墨硯從未奢求過您能毫不保留的相信墨硯。在墨硯心中,只要您能夠好好的,這比什么都重要。墨硯思慮良久,最終決定向公子尋求一個保證,還望公子能夠答應。”
謝瑾瀾微垂著眼眸,淡淡道:“你先說說看。”
墨硯眼神一定:“墨硯希望,公子往后如若要做什么危險之事,能夠告知并且帶上墨硯。不要獨自一人以身犯險。”
謝瑾瀾深深的看了墨硯一眼,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能答應你。”
墨硯頓時一急:“公子!”
謝瑾瀾抬手制止,并道:“此事并無商量的余地。如若無其他事,你且退下吧。”
墨硯并沒有太大的意外,依舊跪地不起:“如若公子不答應墨硯的要求,墨硯就長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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