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媽媽驟然渾身緊繃,不過一瞬,她又放松了下來,道:“是我從那個江湖人那買下來的。”
謝瑾瀾玩味一笑,道:“果真如此?”
馮媽媽微一頷首,道:“自是如此。匕首作為兇器,我自然是不會在縣中購買,以免被官府循著蛛絲馬跡查到我。”
謝瑾瀾深深的看了馮媽媽一眼,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一時間,房內無人再開口,安靜非常。前院的嘈雜聲隱隱傳來。
須臾,謝瑾瀾道:“馮媽媽,我說到做到,既然你已然把所有事情都老實交代了,我自是不會為難與你。稍后就送你去衙門。”
馮媽媽聞言一喜,不忘說好話:“公子當真是一言九鼎之人!”
馮媽媽話音未落,謝瑾瀾驟然而至她的身旁,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又一次點了她的昏睡穴。
阮葉蓁上前來到謝瑾瀾身側,道:“依你之見,馮媽媽方才所言是真是假?”
謝瑾瀾略一思索,道:“除卻那憑空出現的江湖人,其他應當不會有假。”
阮葉蓁腦子一轉,了然的點了點頭:
既然已經承認了人是她所殺,如何作案又有何可隱瞞的?再者,她方才所言的關于應氏的作案過程,與他們先前所得到的線索也十分的吻合。
未免多生事端,二人當即帶著馮媽媽離開了此地。
離開之時,謝瑾瀾還順手帶上了先前捆綁馮媽媽的那根長布條。
靈州府衙距離‘女兒香’大約半個時辰的路程。
好在謝瑾瀾與阮葉蓁二人俱是習武之人,到達府衙之時二人面上俱是未顯疲憊之色。
把馮媽媽的手腳綁嚴實后,謝瑾瀾趁著無人之際,直接把馮媽媽放到了府衙前院公堂之上。離開之際,解開了馮媽媽的穴道。
謝瑾瀾與阮葉蓁悄無聲息的回后院的路上,遠遠的還能聽到馮媽媽的叫嚷聲。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回到后院后,如詩四人見到手帕覆面的二人,尤其是渾身臟兮兮的謝瑾瀾,俱是吃了一驚。還以為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呢。
直至阮葉蓁擺了擺手,笑著讓她們準備熱水,四人才明白謝瑾瀾并未出事。
謝瑾瀾與阮葉蓁前腳剛各自沐浴更衣,后腳就有捕快前來尋謝瑾瀾。
得知謝瑾瀾在沐浴之后,捕快心中腹誹:大白天的沐浴,這些富貴人家的臭毛病可真多。
但一想到主簿說過這事不是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一定要大人做主才行,捕快耐著性子在院中等候。
謝瑾瀾獨自一人在耳房沐浴。阮葉蓁在一墻之隔的臥房內,在如畫如琴的服侍下沐浴。
沐浴完畢,待看到如琴拿來一套茶色衣裙時,阮葉蓁輕輕搖了搖頭,道:“去取一套男裝吧。”
如畫頓時面露詫異之色:“郡主,您這是還要跟大人出門?”
阮葉蓁還是搖頭:“不出門。”
在如畫如琴如釋重負,卻又帶著幾分不解的眼神中,她接著道:“陪你們家大人在府衙審犯人。”
如畫張口欲言,卻被如琴一個嚴厲的眼神給制止了。
如琴收起心中思緒,朝阮葉蓁笑道:“郡主這莫不是應了‘夫唱婦隨’這四個字?”
話落,像是怕會看到阮葉蓁惱羞成怒的模樣一般,徑自轉身往衣柜走去。
豈料阮葉蓁一點也不害臊,在腦中把這四個字過了一邊后,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這話說的,不無道理。”
這話恰好被身側的如畫聽了個正著,如畫心想:郡主這厚臉皮,究竟是跟二公子學的?還是跟大人學的?
待阮葉蓁穿戴完畢出門,卻被告知謝瑾瀾已然跟著一個捕快去往前院公堂了。
阮葉蓁秀眉一蹙,暗道:這人竟也不知等自己片刻,當真有這般著急么?
不過片刻,她的眉心突然一松:若是她與謝瑾瀾同時出現,怕是會惹人懷疑。
想明白之后,阮葉蓁就讓如琴給自己帶路,其余三人繼續留在后院。
畢竟她男裝的身份可是謝瑾瀾的門客,郡主的貼身丫環一個帶路能彰顯他的地位,再多一個,就有些說不通了。
“知府大人,民婦冤枉啊!大人定要為民婦做主啊!也不知是何人趁著民婦午睡之時,把民婦綁到了知府衙門!那人此舉分明是不把府衙,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啊......”
靠近公堂之際,阮葉蓁就聽到了馮媽媽那中氣十足的聲音。
讓如琴回去之后,阮葉蓁繼續朝公堂那處走去。
公堂外有一捕快守著,看見阮葉蓁靠近,當即攔住了她的去路,打量了她一眼,不確定道:“來人可是謝大人的門客,甄夜公子?”
阮葉蓁頷首道:“在下正是甄夜。”
捕快側了側身,朝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謝大人早已吩咐,若是甄公子到來,自管入內。但謝大人交代,甄公子在屏風后方聽審即可。”
阮葉蓁本也不想出去引人注意,謝瑾瀾的這一安排甚合她的心意,遂十分干脆的笑著應了下來。
捕快在外朝里望去,見阮葉蓁果真在屏風后坐下,這才松了一口氣,收回視線繼續守著入口。
謝瑾瀾聽到屏風處傳來細微的動靜,耳朵不由得動了動,視線也隨之朝那處望去,就見一個人影投射在屏風上。
他嘴角極快的勾了勾,卻又很快恢復如常。
“啪!”
是謝瑾瀾重重拍了一下驚堂木的聲音。
堂下早已被松了綁的馮媽媽頓時一驚,叫嚷聲瞬間戛然而止。
謝瑾瀾道:“堂下所跪何人?”
馮媽媽低垂著腦袋,恭敬道:“民婦乃是瀟雨閣的馮媽媽。”
謝瑾瀾微一頷首表示明了,隨即道:
“馮媽媽,你說有人趁你午睡之時將你綁到了府衙。那人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冒著被衙差發現的危險,將你綁到府衙?
若是與你有私人恩怨,大可趁你無知無覺之際,狠狠的報復你一頓。”
馮媽媽瞬間啞然。
她原先以為那人所說的衙門,是新霖縣的縣衙。豈料那人直接就把她送到了府衙。
她如何能說出真正的原因?那不是自尋死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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