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思慮片刻,覺得前后兩個都不算太滿意,那位參議若是人品,相貌等都相當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她扭臉問安生:“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合心意?盡管跟你母親提出來,不用羞澀。”
安生心里正是風起云涌,在左右思索,眼看著老夫人和薛氏三言兩語就要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覺得無可奈何。聽到老夫人詢問,她不由就是一驚。
哪一個她都不想選。
“祖母覺得,這低娶婦,高嫁女,嫁一個朝中五品大員,倒是勝過那些前途未卜的毛頭小子,這是鐵板釘釘的榮華富貴。”老夫人直接給出了安生建議。
安生仰起臉,極其鄭重其事地道:“單憑媒人之言,只是表象,安生并不知道他人品如何。所以一時之間不想做決斷,希望祖母能給安生一點時間考慮,打聽清楚。”
“呵呵,適才還說得冠冕堂皇,情真意切,這擺明就是不相信我么?擔心我會害你不是?”薛氏冷嘲熱諷道。
“母親誤會,嫁人與做生意一樣的道理,即便是明碼標價,也要驗過貨品是否貨真價實是不是?更何況這是關系到安生一生幸福的大事,安生自當鄭重其事,為自己負責。若是單憑這一句話安生便草率地決定嫁與不嫁,豈不是過于隨便?”安生笑著反駁。
老夫人點點頭:“安生的顧慮不無道理,謹慎一點最好。”
薛氏不依不饒道:“這樁親事可是打著燈籠都難尋,試問堂堂朝廷五品大員會尋不到門當戶對的親事么?我是不急,可是人家會一直等么?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追悔莫及!”
一旁夏紫蕪也自鼻端一聲冷哼:“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樣無可挑剔的人家都不知足?”
安生沖著紫蕪緩緩一笑:“母親若是覺得錯過這場婚事太過遺憾的話,不如就讓給三妹好了。”
“呸,誰稀罕?”夏紫蕪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薛氏也立即反駁道:“哪里有姐姐未嫁妹妹先行婚配的道理?”
“真的沒有嗎?”安生意味深長地追問。
薛氏頓時就尷尬起來,畢竟兩個月前,剛剛才操辦完了“夏紫蕪的親事”。
“這樁婚事是母親專門為你挑選的,你妹妹不急。”
“我與三妹總共也就是相差幾個月而已,古有孔融讓梨作為表率,這樣好的親事,母親一直贊不絕口,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應當謙讓一番。不若成全了三妹。”安生咄咄逼人地道。
老夫人又不糊涂,看著夏紫蕪與薛氏的反應,心里也開始犯嘀咕,佯作漫不經心地試探道:“生姐與蕪姐兩人年歲相差不多,誰先嫁都是一樣。若是紫蕪覺得趁心,先給紫蕪定下來也是一樣。”
“不行!”夏紫蕪果斷拒絕:“我絕對不嫁!”
“為什么?適才三妹不是還說我是狗咬呂洞賓么?不是還在惋惜么?”安生添油加醋。
夏紫蕪立即漲紅了臉,望了薛氏一眼,不知如何推脫。
此事顯而易見,那是禿子頭頂的虱子,老夫人的臉色明顯就變了變。
安生不過是略一思忖,直白道:“祖母,并非安生挑剔,不懂感恩母親辛勞,安生對于自己的婚事什么都無所謂,但是只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安生緩緩勾唇一笑:“條件并不苛刻,這男方只要換做兩位妹妹愿嫁,母親舍得嫁就可以。”
薛氏頓時啞口無言。
安生此言,貌似簡單,卻是勝過條件萬千。
薛氏心疼自家兩個閨女,若是挑揀女婿,必然是要那各方面條件都沒得說的。若是薛氏能像對待夏紫蕪與夏紫纖那樣來對待自己的終身大事,那么,安生自然無話可說。
老夫人不過是略一思忖,便笑著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安生這話說的自是理所當然,你母親肯定是要一視同仁的。”
安生沖著薛氏也是微微一笑:“有祖母給安生做主,安生便放心了。期待能像姐姐那般,嫁一個和美良善的人家。”
舊事重提,在場眾人又都是心知肚明,薛氏更是尷尬,望向安生的目光里就隱忍了太多的陰狠。
老夫人望望薛氏,又看看安生,意味深長地一笑:“你姐姐安然的婚事是老婆子我給做的主,你的親事我一樣也是要過問的。你放心就是,這樁親事,祖母也定然是打探清楚之后再做定奪。”
“嗯!”安生脆生生地應著:“孫女自然相信祖母的眼光。”
一旁薛氏恨得咬牙切齒,卻只能訕訕賠笑。
老夫人沖著幾人揮揮手:“下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安生福福身子,后退兩步,還未轉身,腳下突然白影一閃,令她駭了一跳,急急后退一步。
“你沒長眼睛么?差點踩到我家兜兜!”安箏著急地沖著安生喊。
安生這才知道,適才從自己腳下一閃而過的,是安箏剛剛還抱在懷里的那只小狗。
她更驚訝的,是安箏對待自己的態度,也不知道夏紫蕪與夏紫纖兩人一唱一和地在她面前究竟說了什么,讓她對自己這樣厲害的反應。
她一愕之后,依舊是笑著道:“適才的確是沒有注意腳下。”
老夫人不悅地輕斥安箏:“這不是沒有踩到么?你今日如何出口便傷人?祖母平日里教你的儀態教養呢?”
安箏被訓斥,對于安生無端又多了一分厭憎,低聲道:“孫女知道錯了。”
安生黯然地退出去,心里不免又沉了幾分。
畢竟,安箏是唯一能在祖母跟前說上話的人,若是她對于自己有什么成見,直接會影響到祖母對于自己的看法。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端午還正在吃晚膳,茄子燒豆角,燉得爛乎乎的一碗,配著黃饅頭,玉米粥。
安生瞟了一眼,里面竟然還有幾塊肥瘦相見的肉,油汪汪的,看起來還不錯:“晚膳竟然還舍得給你們添肉,看起來祖母在府上,你們這些下人多少還是沾了一點光的。”
端午用筷子夾起一塊肥肉,看了兩眼:“相比起以前的飯食,的確是好了不是一星半點。以前小姐每日里怕是也就只有二兩肉吧?”
安生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吃飯,不用管自己。她倒了一杯茶,坐在端午跟前,漫不經心道:“薛氏心里怕是要肉疼了。”
“可不是,”端午小聲道:“你是不知道,二小姐,老夫人在府里安營扎寨,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大夫人快要急死了。她不敢削減我們的伙食,她與三小姐,四小姐,日子可清苦了。不敢穿金戴銀也就罷了,每日里吃食與我們這也相差不了多少,不過是精細糧罷了。”
“喔?”安生淡然挑眉:“至于么?”
端午咬一口手中黃面饅頭,吃得格外香甜:“故意做樣子給老夫人看的唄!就盼著老夫人平日里山珍海味習慣了,來到這里熬不過這清苦,麻利地回大房,她就可以重新一手遮天了。
再說了,她害怕老夫人追究她苛待長工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堵住老夫人的嘴。”
安生想想,的確也是,薛氏在府里向來是肆無忌憚,說一不二。老夫人一來,她每天晨昏定省不說,關鍵是老夫人還要不時給她臉色看,她自然容不下。更何況,老夫人來府上第一天,她就跟老夫人哭窮,裝,也要裝下去,免得被打了臉。
也難怪,老夫人想喝個團魚湯,都不好開口,還要大房那里送過來,薛氏真真的,是臉面都不要了。
安生多少有點幸災樂禍,想起夏紫蕪也相跟著吃這些粗糲的食糧,難以下咽的樣子就覺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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