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眸光閃爍,垂下眼簾,搖搖頭:“那刺客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面巾,猝不及防地闖進來,并未看清是什么長相,更不知道是什么來路。傷了我之后,見驚動了我的侍衛,就倉皇逃走了。”
“往哪個方向?這驛站重兵把守,防衛重重,是如何逃脫的呢?”沈太師繼續追問,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點。
使臣李大人接道:“關于這個,沈太師是不是應當去追問你長安的兵將去?我們二皇子身受重傷,難不成還要關注這個不成?你們一群士兵都是草包廢物,讓一個刺客來去自如。可見,長安也不是什么太平所在。
雖然我們皇子已經安然無恙了不假,但是,這件事情還沒完。貴國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這件事情的確是長安理虧,因此沈太師一時間也不反駁。
冷南弦在一旁,清清喉嚨,佯作地道:“李大人可不要中了別人的離間之計。”
“離間計?你什么意思?你一個野郎中也可以參與朝政么?”李大人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冷南弦并不以為意,微微一笑:“冷某自然不會妄議朝政,只是想著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而已。二皇子殿下中的這個毒可不一般,乃是南詔國的蟲蠱。”
“蟲蠱?”眾人異口同聲。
屋子里的人全都明白,長安以南,有國名南詔,多深山密林,蟲蟻遍地。國人們擅于用蟲子治病,同時也擅于用蟲子下毒,形形,千奇百怪。
“你的意思是說,刺殺二皇子的乃是南詔人?”李大人一聲冷笑。
冷南弦微微一笑:“未嘗不可。”
“你就這般確定?”
“人是我救的,我自然就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否則,李大人認為,二皇子中的是什么毒呢?”
李大人輕咳一聲:“最初的時候,你們不是這樣說的。”
沈太師一聲冷哼:“南詔窮山惡水,向來狼子野心,覬覦我長安的豐饒物博,對于西涼、長安虎視眈眈。今日聽聞西涼使臣出使我長安,定然害怕我們兩國和平結盟,所以才派遣刺客進行刺殺。若是兩國果真為此交惡,兵戈相向,那么他們便有了可乘之機,簡直用心險惡。”
皇帝就勢說道:“今日多虧南弦在此,識破了他們的蟲蠱,否則李大人與二皇子怕是真的要誤會我長安了。不過,此事我們一定要一查到底,絕對不能姑息南詔人在我西涼為非作歹。”
李大人一聲冷哼:“就憑借他的三言兩語,就定下了罪過,未免有些太過于武斷了吧?”
冷南弦也一聲輕哼:“使臣便是使臣,在我長安帝王面前,你是臣子,在西涼的二皇子面前,李大人也是臣子。此事如何發落,李大人是不是也應當聽聽貴國二皇子的意見呢?”
李大人一直以來態度都十分傲慢無禮,尤其是面對沈太師的時候。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冷南弦怎么可能坐視不管?
“二皇子重創未愈,有什么話自然有我來講。”
“好了,李大人,皇上已然表示要深究下去,捉到兇手,給我們一個交代。那么我們繼續咄咄逼人,豈不顯得我們西涼人沒有一點容人之量了?皇上日理萬機,國事繁忙,今日暫且作罷,改日再議。”
李大人明顯心有不甘,但是自家皇子發話,不能不應,輕哼一聲退至一旁。
二皇子對著冷南弦與安生由衷道:“今日多謝兩位神醫出手襄助,本皇子感激不盡。待到我身體康復,定然設宴款待。”
這位二皇子說話倒是彬彬有禮,冷南弦與安生慌忙謙讓過了。
皇帝見他已然無恙,也不再久留,便起駕回宮,宣召定國侯,冷南弦與喻驚云等人一同入宮。
御書房里,皇帝端坐龍椅之上,先是劈頭蓋臉就將喻驚云一頓訓斥:“朕將這般要急的大事交由你來做,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竟然擅離職守,帶著錦衣衛前去生事。
如今可好,授人以柄。喻驚云啊喻驚云,朕真是高看了你,上次你違逆朕的旨意,朕就不應當放縱你,沒有嚴懲。所以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里。這次若是真的出了事情,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喻驚云筆挺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皇帝發完了怒火,方自勉強隱忍了,怒聲質問:“你先說說,今日之事究竟是哪里疏漏?朕可是再三叮囑過你,一定要謹慎,不可以有半分閃失,如何竟然還令刺客有可乘之機?”
喻驚云猶如斗敗的公雞一般,低垂著頭,不復往日里的意氣風發,張揚狂傲。
“適才微臣跪在地上,想了許久,都想不出這防衛究竟有什么漏洞。微臣雖然并未身體力行,貼身保護西涼使臣,而且今日沖動魯莽,離了驛站,但是派遣的護衛并暗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有刺客潛入驛站,怎么可能會毫無覺察?”
“不會,不會!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那刺客還逃之夭夭!將你的護衛全都當成了擺設!你總要給朕一個解釋。否則今日幸運,那二皇子救回一條性命,明日再有刺客呢?”
喻驚云啞口無言。
“朕往日里太過于驕縱你了!所以你現在目中無人,一點也不知道長進了!”皇帝怒聲道:“事情出了,還沒有檢討出自己的責任與缺點。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可是你還這樣驕傲自大,認為自己的防守天衣無縫嗎?”
“臣并沒有自大,是臣實在想不明白而已。”喻驚云慚愧地道。
定國侯也是小心翼翼地道:“適才老臣已經看過驛站布防圖,也委實猜不透究竟是哪里有疏漏之處。想來那刺客身手神出鬼沒,委實太可怕。”
“狡辯!”皇帝雷霆大怒:“若是刺客身手果真有你們所說的這樣好,他為何不能一劍取了二皇子性命,反而被一個侍衛逼退,而且還要這樣大費周章地下毒?”
冷南弦與安生侍立在一旁,原本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見皇帝大發雷霆,向前一步,一撩衣擺,跪倒在塵埃里。
“啟稟皇上,南弦有話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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